昌流君拿了東西出來,是兩身党項人的衣服、一個包袱,長聘拿著一封信,&ldo;這父子二人,乃是毛皮商,透過遼國領地,朝元人的地方走,想沿安西過境,往落雁城走,做點生意……不想卻在城裡頭死於非命,包袱被扔到一旁。人死了,我便動了心思,要麼裝成党項人,混進落雁城裡去,可這人身上有封關文,裡頭寫了父子二人,眼下我也不知上哪兒找個兒子去……&rdo;長聘說著這話,段嶺眼前卻浮現出一幅幅場面‐‐‐‐一對党項人父子從西涼過來,經過汝南城,正打算拐往北邊,先休息一宿,在這廢城裡生火吃乾糧reads;吾之叼,家父已知。昌流君躲在院外,長聘走向那父子,用党項語朝他們搭話,得知他們目的地是落雁城,便拜託兩人幫忙找人。也許父子聽到元遼二國正在打仗,不打算去涉險,便拒絕了長聘的請求,並改為朝南邊走,去陳國領土。長聘拜託無果,為了守住這個&ldo;事關重大&rdo;的秘密,便讓昌流君動手,順便殺了兩人。&ldo;你會說党項話。&rdo;長聘說,&ldo;聽說你在潼關,與西涼王子是認得的,且還結為好友。&rdo;&ldo;是。&rdo;段嶺說,&ldo;可你不像党項人,先生。&rdo;&ldo;我不去。&rdo;長聘一指武獨,說,&ldo;你二人帶著關文,武獨本來就是你義父……義兄,你們倒是像得很。&rdo;&ldo;我不會說党項話。&rdo;武獨答道。&ldo;裝啞巴。&rdo;長聘說,&ldo;雖說元軍圍城,難以通行,可要是真想進去,終究是有辦法的,待我安排就是。入城後,你們須得設法找一份名冊,安西遷往落雁城的人,應當都登記在冊子裡,再去找一個人。我想過,要麼把這名字寫在紙條上,交給昌流君放在身上,進城後對照著找,可他分不出尋常兵冊與名冊,名字一多,又讓人眼花繚亂。&rdo;&ldo;我懂了。&rdo;段嶺說,&ldo;應當在分管流民的胥吏手上。&rdo;長聘要找的人,在落雁城裡頭大海撈針,一個個看,不可能,老人太多,就算給張畫像,也對照不出,長聘更不想透露出是誰,也許確實是為了保守這個重大秘密。須得找到分管安西難民的胥吏,再從他那裡偷出名冊,先確認是否還活著,再把人找到。段嶺非常好奇這人到底是誰,如果曾在段家生活過,他就應該能認出。但也有可能自己只是猜錯了方向‐‐牧曠達要找的人,和&ldo;太子&rdo;無關。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段嶺還是決定去試一試。可是,段家並沒有老人,而且整個段家,難道就只活下來了一個人嗎?武獨與段嶺接過衣服,段嶺不想看到房裡的情景,便與武獨到對街的一座廢宅裡去換上黨項衣裳。段嶺心事重重,卻恐怕被等在外頭的昌流君聽見,不敢多說。&ldo;想起你爹了嗎?&rdo;武獨問。這句話倒是不怕被偷聽,畢竟&ldo;王山&rdo;在牧府裡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對外,他的身世是藥商的孩子,父親死了,把他託付給武獨撫養。&ldo;嗯。&rdo;段嶺的眼睛紅了。武獨一身白色單衣,提著党項人的袍子看。&ldo;不是這麼穿的。&rdo;段嶺也一身單衣,給武獨穿上袍子。党項人是左衽,內裡先有一條皮帶穿過胸膛前,再從後腰繞過去。內襯環腰繫好後,套上男子的長褲。再接下來才是及膝的獸絨外袍,武獨穿好衣服,段嶺又給他戴上雁翎帽,這党項男人生前地位不高,帽子上插的是棕色雁翎。段嶺看著武獨,武獨坐在榻上,抱著一身雪白單衣的段嶺的腰,讓他騎在自己大腿上,抬頭看他的雙眼。☆、 喬裝武獨說:&ldo;昨天還想著的事,今天居然成真了。&rdo;說著便笑了起來。段嶺想到昨夜武獨說的話,想在他很小的時候遇見他,把他帶回家養大,想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的一點難過一掃而空。&ldo;&lso;爹&rso;在党項語裡怎麼說?&rdo;武獨又問。&ldo;哥哥、父親、伯父、叔父。&rdo;段嶺答道,&ldo;都叫阿達。&rdo;&ldo;嗯。&rdo;武獨點頭,想了想,說,&ldo;可我不能說話,要裝啞巴,只能亂比劃。&rdo;&ldo;沒關係,就這樣吧。&rdo;段嶺答道,他想了想,武獨假裝啞巴,其時漢人有簡單的手語來交流,党項人卻有自己的一套手語,胡亂比劃下,應當不會被遼人看出來。武獨給段嶺穿上衣服,又說:&ldo;辦完這事,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