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還……行吧。&rdo;段嶺道,&ldo;你到底來這兒做什麼?&rdo;昌流君答道:&ldo;相爺讓我來找個人,對了,你倆怎麼也來了?&rdo;段嶺答道自己和武獨來遼國地界砍樹,半夜餓了想來汝南買點吃的,結果來到這裡發現已成了一座死城。昌流君若有所思,答道:&ldo;汝南城裡遭了好幾次元人劫掠,遷到安西去了,沿著落雁山往西北走,就是他們的新城。&rdo;我說呢……段嶺心裡生出些許希望。也就是說,段家人很可能也遷走了,等等,昌流君說牧曠達讓他來找人,找什麼人?段嶺登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昌流君在一間廢棄茶肆外停了下來。&ldo;先生,看我碰上誰了?&rdo;昌流君喊道。茶肆裡頭,一個人躺在破席子上,聞言睡眼惺忪地起來,說:&ldo;王山?&rdo;&ldo;長聘先生!&rdo;段嶺登時驚訝無比。武獨皺眉道:&ldo;長聘?&rdo;一刻鐘後,昌流君燒了水,武獨分了些乾糧,大夥兒就著破茶碗,喝了點開水,配著乾糧,權當早飯。&ldo;本想在汝南歇個一天,再往鄴城去找你幫忙。&rdo;長聘雖一身落拓,說話卻依舊慢條斯理的,披頭散髮,倒是十分滑稽。是路過,段嶺一顆心又放了下來,鬆懈後語氣也輕快了不少,笑道:&ldo;長聘先生怎麼跑這兒來了?&rdo;&ldo;說來話長。&rdo;長聘無奈答道,&ldo;待回去後見了牧相,你再朝他細細問吧,前因後果,他都會告訴你的。&rdo;段嶺無奈道:&ldo;沒個三年五載,怎麼回得去?&rdo;長聘笑道:&ldo;你們立下戰功,雖說京官赴任三年,但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三鼎甲也不必墨守成規,牧相說待得明年入秋後,待河北定下來,便召你二人回去,否則實在不夠人手。&rdo;武獨一手手肘擱在身後的茶桌上,吊兒郎當地蹺著腳晃來晃去,說:&ldo;若不想回去呢?&rdo;&ldo;喲。&rdo;長聘倒是不生氣,揶揄道,&ldo;校尉將軍乃是四品,我等都是草民,倒是我們冒犯了。&rdo;長聘正要起身朝武獨行禮,段嶺卻知道這廝滿肚子壞水,得罪了他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整,這禮是萬萬不能受的,忙按住他,說:&ldo;長聘先生還是開門見山吧,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打機鋒了。&rdo;武獨朝昌流君問:&ldo;你們是來找鎮山河?&rdo;除了鎮山河,武獨還真的想不出有什麼任務,能把昌流君和長聘這一文一武兩大臂膀從牧相身邊支開。&ldo;鎮山河?&rdo;長聘一臉茫然,答道,&ldo;當然不是,兩位,這件事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既然用過早飯,便請隨我來。&rdo;又要去哪兒?段嶺心裡叫苦,今天從半夜開始就身不由己,先是被武獨帶來汝南,又被昌流君帶到茶鋪,現在長聘又不知道要帶他們去哪兒,這麼帶來帶去的,繞得他簡直暈頭轉向。饒是如此,長聘已起身,這個忙不幫還不行,只得跟著他走了。☆、 天意旭日初昇,昨夜匆匆一瞥,段嶺看不真切,如今方看清了汝南城的景色‐‐曾經待過的橋底下如今橫亙著白骨,街頭則全是破爛,紙張隨秋風飛舞,烏鴉在後院聚集,發出猖狂的叫聲。段嶺下意識地想轉頭,武獨卻一手擋住了他的眼,推著他朝前走。段嶺不是沒殺過人,但這是他的故鄉,茶肆上、麵攤下、賣油的鋪子、馬車驛行,甚至遼人的官府,市井之中,林蔭之下,俱曾是他混跡的地方。&ldo;走這邊。&rdo;長聘回頭朝兩人說。&ldo;汝南發生了什麼事?&rdo;段嶺問。&ldo;兩年前,元人來攻,連著汝南,好幾個地方,一路攻城拔寨。這處城破了,遭到元人洗劫,百姓死的死,逃的逃。&rdo;長聘答道,&ldo;便成了如今這模樣。&rdo;段嶺想起那年自己從鮮卑山一路南下,逃進西川,那麼多的人口音混雜,也許裡頭就有汝南的百姓。武獨以眼神示意段嶺不要多問,免得被長聘感覺到不妥。段嶺雖然很想進一步探聽汝南之事,卻知道必須到此為止,否則一旦令長聘動了念頭,便會非常麻煩。長聘帶著兩人進了一間大宅,站在院裡,說:&ldo;牧相派我到潯北來,找個人,先是在安西找著了,可那位老人家的年紀太大,夏天又熱,不敢就帶他上路回江州。&rdo;段嶺與武獨不發一言,只聽著長聘說。長聘說:&ldo;六月我寫了封信,著一個喚錦兒的貼身小廝,帶回江州去,不料錦兒半路不知去了何處,信也不曾送到。七月十八,起初也不知元人怎麼的,從南邊來了,經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