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選人是什麼意思？&rdo;段嶺問。&ldo;亂世烽煙一起。&rdo;昌流君答道，&ldo;白虎堂遺訓，便是入世，尋找合適的人，扶持他一統亂世，成為新任帝君。&rdo;段嶺敏銳地意識到某個問題‐‐但白虎堂與李家，不是平起平坐的麼？武獨曾經說過，白虎堂的任務是守護李氏江山，難道他在騙自己？段嶺看了武獨一眼，武獨沉聲道：&ldo;鎮山河在誰的手中，便須聽誰的號令。歷年來自該在朝廷手裡。&rdo;&ldo;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跟著鎮山河。&rdo;昌流君嘆了口氣，說，&ldo;大家都想要那把劍，這就是問題。&rdo;昌流君尚不知段嶺的身份，當著他的面解釋道：&ldo;我不信你師父、師孃沒有說這話。陳積弊日久，更因孝帝年間一場紛爭，白虎堂已與他結下不可解的仇怨，當年榆林劍派與白虎堂起爭執時，孝帝坐視不理，白虎四門自然也不會再扶持李家。&rdo;&ldo;但先帝殺了那延陀。&rdo;武獨說，&ldo;清理了當年的宿怨。&rdo;&ldo;不看好他。&rdo;昌流君說，&ldo;誰不是這樣？除了鄭彥，誰甘願追隨他？鄭彥雖願意跟著李家，可姚復不願，還不知道他安了什麼心思呢。就說烏洛侯穆吧……&rdo;段嶺大約聽懂了，這些年裡，白虎堂始終隱居，中原大地歸於李家統領，當年說不定還有一樁往事，令雙方互不相見。而就在遼帝南下之時，白虎堂方派出刺客，各自尋找值得輔佐的人。這個人選，將成為結束亂世的新任帝君。他記得鄭彥提到過，郎俊俠的師父，乃是一位邊陲將領。他忽然大約明白了一點，父親為什麼會相信郎俊俠了。連著三次的背叛與挑戰，不僅是對仇敵的挑戰，也是對鎮山河的權威的挑戰。最終父親強行制伏了郎俊俠，以威壓令他再無法反抗。以父親為人，相信他不會再背叛，是正常的。因為郎俊俠雖不情願，最終還是選擇了李家，就像武獨選趙奎、昌流君選牧曠達一樣。&ldo;不必提他了。&rdo;武獨說，&ldo;除非牧曠達死，否則你不能改投別主。&rdo;昌流君重重地嘆了口氣，說：&ldo;師父已經死了。&rdo;&ldo;我的師父也死了。&rdo;武獨答道，&ldo;白虎堂名存實亡，傳了數百年，傳到如今，只剩下這麼四個亡命之徒，今天活著，明天說不定就死。百年之後，還有沒有我們，這四把劍是供在廟堂，還是扔在荒山，又有誰會在意？&rdo;昌流君驀然一震，就連段嶺也不禁驚訝，武獨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武獨起身，長身而立，頭髮披散，雙目如同深邃夜空裡明亮的星辰，注視昌流君，又說：&ldo;可你有沒有想過，公孫夫人這一生堅持的，又是什麼？&rdo;昌流君不住發抖，一時間竟無話可答。段嶺知道從這天開始，也許武獨已真正成為了白虎堂掌門，就連向來心高氣傲的昌流君，也無法再與他敵對了。&ldo;既承白虹劍。&rdo;武獨說，&ldo;你便是白虎堂門人，若不願再這麼走下去，把劍交出來，我替宗門收繳，還你自由。廢你武功，除你名號，從此天高海闊，好自為之。&rdo;&ldo;除此以外，你要是想談判。&rdo;武獨又說，&ldo;卻是不行，只因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不是你用來換的條件。&rdo;昌流君注視著案几上自己的佩劍。上面有四個古樸的小篆：白虹貫日。專諸之刺王僚，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白虹貫日；要離刺慶忌，蒼鷹擊於殿上；豫讓刺趙襄子，青鋒破雪；侯贏竊虎，紫袍金帶。荊軻刺秦，烈光煌煌。四大刺客各自的劍俱有名號，乃是前人名垂千古的功業取就，昌流君的劍名喚白虹，取聶政刺韓傀之典，劍出鞘時如白虹貫日。郎俊俠的青鋒劍則是豫讓刺趙襄子時，埋伏在滿是風雪的橋下，驟然出擊，劍氣所過之處，漫天雪花亦隨之碎開。鄭彥的紫電金芒，則取信陵君麾下侯贏紫袍金帶之典，傳說他為取虎符，一人殺去宮中百餘衛士，衣袍仍不染血，颯颯英姿，站在魏王寵姬面前時，倜儻形貌令對方將虎符奉上。而武獨的烈光，則取自圖窮匕現之時，映在千古一帝眉眼間那抹匕首鋒刃反射的眩光。&ldo;我沒有條件。&rdo;昌流君說，&ldo;只有一個請求，唯一的一個。&rdo;他幾乎是懇求般地看著段嶺。&ldo;你答應了我。&rdo;昌流君又說，&ldo;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救了陛下性命，你一定能在他面前說上話。&rdo;&ldo;說吧。&rdo;段嶺道。&ldo;饒了牧磬的性命。&rdo;昌流君說，&ldo;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