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將這些話與外人說。&rdo;&ldo;你又不是外人。&rdo;段嶺隨口道。武獨沒有回答,段嶺似乎看見他嘴角微微牽了一牽,像是在笑,便好奇端詳他,武獨又馬上恢復了冷峻的表情。回到院中,段嶺已困得不行了,朝角落裡一躺,便即入睡,武獨扔過來一條毯子蓋著他,開始讀段嶺借來的《本草》。翌日反正是告假,段嶺足足睡了一整天,中午武獨踢了踢他,讓他起來吃飯,段嶺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武獨也不管他,直到黃昏時,段嶺方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把飯吃了,坐在院裡時,見武獨換了一身衣服。&ldo;要出去麼?&rdo;段嶺坐在井欄旁給武獨洗單衣,武獨只是&ldo;唔&rdo;了聲,對著鏡子左照右照。自打來了他身邊,武獨就是一襲粗布袍子,從未有過修飾,這令段嶺不由得想起從前父親在的時候,人長得精神好看,有股自然而然的氣質,穿什麼都好看。相反氣場猥瑣的人,穿什麼都猥瑣。但今天武獨穿上了一身深藍色的刺繡袍子,不知是從何處翻出來的,帶著一股潮味,想必很有些時候沒穿了。&ldo;挺好看。&rdo;段嶺朝鏡子裡頭的武獨看。武獨沒說話,片刻後又把袍子脫了下來,段嶺問:&ldo;怎麼了?&rdo;&ldo;算了。&rdo;武獨說,&ldo;沒甚意思。&rdo;段嶺:&ldo;???&rdo;武獨說:&ldo;丞相賞了你一套新衣服,去穿穿看。&rdo;段嶺&ldo;哎&rdo;的一聲,去翻今天中午來的賞賜,見是一件淡藍色的新袍子。武獨又說:&ldo;穿上吧,拾掇拾掇自己,稍後帶你出去逛逛。&rdo;段嶺換好衣服後對著鏡子照,想起那年與父親去瓊花院時的新衣,這一生只穿了一次,後來恐怕被耶律大石發現,就再也沒穿過了,少年人的本性還是喜歡光鮮的。他換好衣服後,看了又看,下意識地想找玉璜掛在原本是腰墜的地方,才想起盛世天下已不再,錦繡山河也已易主,當即有幾分失落。&ldo;算了。&rdo;段嶺也把袍子脫了下來,武獨登時哭笑不得,說:&ldo;又怎麼傷春悲秋的?穿上穿上,待會兒出門莫要丟我的人。&rdo;&ldo;去哪兒?&rdo;段嶺問。&ldo;吃頓飯。&rdo;武獨說,&ldo;見一位&lso;老朋友&rso;。&rdo;段嶺倒沒聽說過武獨在西川還有朋友,且武獨的臉上帶著鄙夷的表情,便識趣地不再多問。&ldo;走吧。&rdo;段嶺晾好衣服,總算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走走了,且是在夜裡逛西川,想必不容易被人看到。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也實在太緊張,像只驚弓之鳥,郎俊俠與太子在宮裡,更以為他早就死了,只要走好每一步棋,就沒有問題。西川一入夜,燈紅酒綠,繁華長街如夢一般,段嶺已很久很久沒見到這景象了。武獨問:&ldo;你想吃什麼?&rdo;&ldo;我都行。&rdo;段嶺說,&ldo;你那朋友呢?&rdo;&ldo;先不管。&rdo;武獨說,&ldo;吃了再去找他們。&rdo;段嶺喜歡吃餛飩,在繁華長街上逛了一圈,武獨便護著他不讓人擠了,到餛飩攤裡頭去。過往行人時不時瞥武獨,見他身材修長高大,帶著個俊秀少年,段嶺又穿得光鮮,反而令武獨像是家丁一般,兩人在攤子上吃了餛飩,武獨今天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ldo;你在想什麼?&rdo;段嶺卻是很開心,問。武獨一怔,答道:&ldo;沒什麼。&rdo;段嶺見他不願說,便懶得再問了,武獨想想,最後還是解釋道:&ldo;稍後見那朋友,你不必露面,以免多事。你只管玩你的,事兒完了,我自會與你解釋。&rdo;段嶺點點頭,懷疑地看武獨,突然笑了起來。&ldo;又在腹誹什麼?&rdo;武獨眯起眼。段嶺猜武獨在丞相府裡頭也待不下去了,想是要找混得好的&ldo;朋友&rdo;,謀個行當。難得他稍微振作了些,總是為他高興的。&ldo;告訴你也無妨,這人約我好幾次。&rdo;武獨說,&ldo;先前都不想與他談,如今想想,還是得找點差事做。&rdo;段嶺&ldo;嗯&rdo;了聲,有點猶豫,他覺得武獨與自己的命運彷彿是糾在一起的,有種奇異的聯絡,譬如說自己得牧曠達賞識,武獨也隨之地位高了些,那天在書房外,牧曠達的意思也是令武獨給他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