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邊令白召二人同去吃早飯，對段嶺的態度已不同以往，話中談及，俱是趙奎府上的往事，段嶺扮演的角色趙融與趙奎也不甚親近，只能順著他的話說。早飯後費宏德進來，說：&ldo;今天正想出潼關去走走，不如我便帶趙公子同去了。&rdo;邊令白又囑咐了段嶺幾句，令人備馬，讓他與武獨隨費宏德出城。豔陽高照，段嶺坐在車裡，跟隨費宏德下得山來，武獨則不緊不慢地在後頭跟著，知道有費宏德在，那瘋狗刺客不敢在此時動手。段嶺見費宏德從包裹中取出一個羅盤，便知此人熟稔堪輿之術，想必確實是為了尋找趙奎的藏寶地而帶自己出城走走。&ldo;今天起來時，我去探了下姚家小姐。&rdo;費宏德一邊調整羅盤，一邊朝段嶺溫和地說。段嶺點點頭，說：&ldo;她還好嗎？&rdo;&ldo;嫁到西涼去，想必心裡是不大好的。&rdo;費宏德說，&ldo;夫家乃是西涼散騎常侍的公子賞樂官。&rdo;段嶺說：&ldo;姚家為什麼要將她嫁得這麼遠？&rdo;費宏德隨口道：&ldo;自上京一戰後，西涼與遼若即若離，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若無意外，待邊令白死後，陳與西涼會重訂盟約。&rdo;剎那間段嶺手一抖，險些把羅盤打翻，費宏德眼裡卻現出狡猾的笑意，點了點頭，似乎十分滿意段嶺的表現。&ldo;你還是太嫩。&rdo;費宏德笑著朝段嶺說。段嶺警惕地看著費宏德，說：&ldo;先生什麼意思？&rdo;段嶺生出一個危險的念頭，費宏德似乎知道許多事，他看穿自己與武獨的來意了！怎麼辦？現在就殺了他滅口？&ldo;把你袖子裡的刀藏起來。&rdo;費宏德說，轉身徑自去取算籌，隨口道，&ldo;還不到拔刀的時候，在車裡將我殺了，你怎麼交代？&rdo;段嶺：&ldo;……&rdo;費宏德又說：&ldo;長聘是我的師侄，把密信交給西川，揭露邊令白軍備之事的人就是我，不過我倒是未曾想到，牧相竟會派你這麼一個少年，與武獨一同前來。&rdo;段嶺放下心頭大石，長長地吁了口氣，知道暫時不會有殺身之禍了。但他仍不敢放鬆警惕，說：&ldo;你為什麼會……&rdo;費宏德說：&ldo;我這一生，只對道義與天下效忠，先帝死後，邊令白派人來招攬我，西北屏障若不守住，只怕西川與中原將再度傾覆，是以便留在邊將軍身邊，等待時機。&rdo;段嶺打量費宏德，問：&ldo;你見過先帝？&rdo;&ldo;昔年趙奎、邊令白等人早有反心。&rdo;費宏德說，&ldo;我曾向先帝獻計，卻等不到我們佈置妥當，趙奎便冒險發動佈置，方有三軍奪|權，圍攻將軍嶺一戰。&rdo;段嶺沒有說話，一時間半信半疑，疑心費宏德只是在套他的話。然而片刻後，費宏德又說：&ldo;奪|權之前，我早已提醒先帝，先帝遂派出烏洛侯穆，前去上梓尋找王妃的下落，如今算起，竟也有好些年了。&rdo;段嶺沉默不語，費宏德說：&ldo;你且繼續推行丞相的計劃，雖不知他想做什麼，但老頭子會設法掩護你。&rdo;段嶺見費宏德沒有再多問，便點了點頭。馬車停下，費宏德彷彿又想起一件事，說：&ldo;對了，昨夜見你，倒是覺得像一位故人。&rdo;段嶺：&ldo;……&rdo;段嶺還沒反應過來，費宏德卻已下了車。什麼意思？費宏德說的這話，令段嶺極度震撼，他的話裡蘊含的資訊實在太多了，及至武獨揭開車簾之時，看見的是段嶺面如土色的一張臉。&ldo;怎麼了？&rdo;武獨詫異道。&ldo;他知道了……&rdo;段嶺顫聲道，&ldo;他怎麼什麼都知道？&rdo;武獨猛地轉頭，注視費宏德離開的方向，卻被段嶺阻住，兩人對視，眼中俱充滿了惶恐。費宏德離開馬車，在一處峽谷內手託羅盤，徑自向前走，邊令白為了不驚動太多人，只給他們派了五人一隊的兩隊親兵。&ldo;不要緊張。&rdo;武獨朝段嶺說，&ldo;出發之前，牧相確實交代過有人接應。應當就是他了。&rdo;&ldo;我怎麼不知道？&rdo;段嶺問。&ldo;大清早的，你在睡覺。&rdo;武獨說，&ldo;便不想叫醒你。&rdo;&ldo;後面怎麼不說？&rdo;段嶺又道。&ldo;忘了。&rdo;武獨說。段嶺：&ldo;……&rdo;&ldo;費宏德很是了得。&rdo;武獨朝段嶺說，&ldo;中原不少士人，都曾是他的門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