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聘又說:&ldo;只怕趙奎不僅僅是想拖住他,而是想殺他。&rdo;牧曠達笑了起來,說:&ldo;那就當真是痴人說夢了。&rdo;長聘道:&ldo;趙奎此人行事如用兵,未想好下一步,絕不會貿然落子,先殺其妻兒,李漸鴻定會心神動盪。就此誘敵,再陷之,殺之,想必不難,烏洛侯穆但凡辦到這一點,甚至不必他親自去見李漸鴻,只要將人頭送去,趙奎便勝券在握。&rdo;牧曠達說:&ldo;這頭顱,想必比四殿下的好用多了。&rdo;牧曠達一番大笑,長聘附和著笑了幾聲,牧曠達又說:&ldo;不好辦吶。&rdo;馬車停下,昌流君下車,牧曠達便進了皇宮。李衍秋正在廊下站著,牧曠達一路走來,邊走邊朝李衍秋行禮。&ldo;退下吧。&rdo;王妃牧錦之吩咐手下道。牧曠達朝牧錦之笑了笑,揹著手,站在廊下,沒有說話,牧錦之看了兄長一會兒,只得轉身離開。李衍秋打量牧曠達一眼,牧曠達便行了一禮。&ldo;參見王爺。&rdo;牧曠達說。李衍秋再瞥牧曠達身後的昌流君,朝牧曠達說:&ldo;牧相已有好些日子沒來了。&rdo;牧曠達答道:&ldo;今日正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特來啟稟陛下。&rdo;&ldo;父皇喝了藥。&rdo;李衍秋說,&ldo;已睡下,凡事但言不妨。&rdo;牧曠達說:&ldo;三王爺借到耶律大石一萬精兵,正在南下的路上,以清君側之名,取道西路,三個月內,便可到西川城下。&rdo;&ldo;我就知道三哥沒有死。&rdo;李衍秋淡淡道。牧曠達沒有回答,只等李衍秋說出關鍵的那句話。李衍秋靜了很久,末了,只說了一句。&ldo;我想他了。&rdo;話音落,李衍秋轉身離去。牧錦之這才從柱後現身,注視著兄長。&ldo;我向來是個識趣的人。&rdo;牧曠達微微一笑,答道,掏出一封摺子,遞給牧錦之,示意讓她去辦。燈光從窗格透出,照著西川寒冬裡的飛雨,牧錦之於玉案上鋪開黃錦,提筆,蘸墨,交到李衍秋手上。牧曠達在外負手微笑等候,片刻後,書房中傳來一聲巨響,李衍秋將案上筆架、筆洗一併摧到地上。牧錦之將聖旨取出,交給牧曠達,牧曠達接過,轉身離去。正月十五,調兵令發到玉璧關前,軍隊開始調動。二月初一,李漸鴻抵達長城下,猶如一場颶風,消失在大漠盡頭,二月初十,榆林、玉帶等地如臨大敵,李漸鴻卻轉眼出現在四百里外的居庸關,一場夜襲,分出先頭部隊,裡應外合,破居庸關,卻不貿進,廣發勤王令,召集兵馬。但凡在西川城破前來投,一律將功抵過。三月初一,江州、揚州、交州、荊州等地震動,與此同時,朝廷發出蓋有玉璽的聖旨,列李漸鴻八大罪狀。李漸鴻卻很有耐心,擁兵居庸關前,等候第一場也是最難打的硬仗,待東西兩路互換兵馬,擊其疲敝之時。李漸鴻不在,段嶺的生活卻仍十分規律,白天讀書,晚上與蔡閆習一會兒劍,練練基本功。上京的初春颳起了遮天蔽日的風沙,又到每月歸家之時,段嶺自己收拾了東西,預備回去時,卻看見一名女孩站在巷內不遠處,與蔡閆說著話,末了,還看了段嶺一眼。那是丁芝,已很久不見了,她與蔡聞有過一段舊情,如今想必多少也照拂著無依無靠的蔡閆,段嶺與她打了招呼,經過時,丁芝卻遞給他一封信。信封上一片空白,段嶺馬上就知道是李漸鴻寄來的,當即匆匆忙忙回家拆信。颳去火戳,上頭字型卻非父親慣用,顯然是怕暴露訊息,換了端端正正的字跡,如同版上印出來一般。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征途十之已過其二,塞外風沙遍野,茫茫塵世,唯念你那小天地中花團錦簇,生機盎然。】【人生在世,最得意不過手握山河劍,願為君司南。】【燒!】段嶺實在捨不得燒這信,翻來覆去,讀了又讀,塞在榻下,夜半終於爬起來,細細地又讀了一次,才終於心如刀絞,將信燒掉。☆、30|暗度三月十七,李漸鴻施施然出居庸關,一場平原會戰,大敗西南軍,殺三千三百人,收編一萬六千七,緊接著一鼓作氣,連拔六城,軍臨函谷關前。&ldo;李漸鴻前來拜訪。&rdo;李漸鴻騎在馬上,問,&ldo;趙奎來了嗎?&rdo;守城軍登時駭破了膽,不敢迎戰。&ldo;怕他做甚!&rdo;函谷關衛大聲道,&ldo;守住大門!他還能插翅飛進來?!&rdo;李漸鴻等了一會兒,又喊道:&ldo;沒來?本王就在這兒等他!&rdo;兩萬六千餘兵馬,駐軍函谷關外,訊息已傳遍南方諸地,各地開始不安,都在等候江州,看投向哪一方。然而江州刺史邵德始終拒不發兵。足足一月,朝廷不斷增兵,待四月十五時,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