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說:&ldo;應該不用,牧磬在的時候,昌流君常常也在,我覺得那個誰……多半不敢進來找我麻煩。&rdo;武獨看著段嶺,段嶺又說:&ldo;你的傷還沒好,不要亂動。&rdo;&ldo;腳好得差不多了。&rdo;武獨說,&ldo;右手能使劍。&rdo;段嶺想到武獨該不會是想蹲在房樑上看他讀書,那實在是太累了,天天這麼折騰。拿太子身份讓他聽命令又不行,武獨會生氣。&ldo;我在家待著也是睡覺。&rdo;武獨道,&ldo;快吃,吃了就去,不要說東說西的了。&rdo;段嶺只好作罷,說:&ldo;那萬一見到昌流君,可別打起來。&rdo;武獨答道:&ldo;自然不與他一般見識。&rdo;飯後段嶺要收拾,武獨卻讓他快點去,不要管了。段嶺只好抱起書冊出門去,回頭看了一眼,見武獨自己在收拾碗筷,邊院不容僕役進來,他便將東西都扔在木盆裡,放到門外等人來收。&ldo;我走了,你不要去了。&rdo;段嶺朝武獨說。武獨做了個手勢,示意你快點去吧。段嶺七繞八繞,新的相府比西川的那座大多了,來到書堂內時,牧磬與先生早已等著,段嶺忙告罪,依舊按著先前規矩,與牧磬對坐。片刻後,昌流君進來了,在牧磬身邊坐下,也搬了張案,盤膝而坐。&ldo;你來做什麼?&rdo;牧磬問。昌流君蒙著面,語氣有點不高興,說:&ldo;陪你讀書。&rdo;段嶺好奇地瞥了一眼,見昌流君捧著一本《千字文》,想起先前牧曠達說他不識字,險些把茶噴在案几上。心道昨夜該不會是被武獨刺到痛處,決定從今往後要當個識字的刺客了吧?&ldo;從前讀的還記得麼?&rdo;先生說,&ldo;重來一次。&rdo;&ldo;是。&rdo;段嶺的記憶力很好,將離開西川前的《大學》翻出來背了三章,先生點頭,便開始教做文章,又朝牧磬說:&ldo;你可玩了好些天,今天開始就要將玩心收一收了,王山也回來了,再吊兒郎當的,莫要怪我打你手板心。&rdo;段嶺才知道原來牧磬從遷都之後就沒怎麼讀書,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ldo;黃。&rdo;段嶺朝身邊的昌流君說,&ldo;天地玄黃的黃。&rdo;昌流君點點頭,不敢作聲。&ldo;王山,總看頭頂做什麼?&rdo;先生說。&ldo;沒什麼。&rdo;段嶺說,&ldo;昨天睡得脖子扭了。&rdo;段嶺在樑上搜尋武獨的身影,卻一直沒有發現,正好昌流君在,武獨也不用來了。然而不到片刻,走廊裡傳來木屐的聲音。&ldo;什麼人修的房reads;hp版東成西就。&rdo;武獨說,&ldo;七拐八繞的,牧相自己在府裡不會迷路麼?&rdo;書堂內數人一起瞥向武獨,武獨蹬了木屐,躬身放好,赤腳走進來,先拜夫子,再搬了一張案几,在段嶺身邊坐下。所有人:&ldo;……&rdo;&ldo;你也來啦。&rdo;牧磬說。&ldo;我陪他讀書。&rdo;武獨答道,&ldo;有教無類,夫子,是不是這麼說?&rdo;夫子道:&ldo;有教無類,不可在學堂中打架。&rdo;段嶺沒想到武獨的&ldo;守著&rdo;居然是這麼光明正大地守著,當即只覺好笑。武獨指指段嶺的紙墨,示意他別管自己,無意中一瞥昌流君手裡捧著的《千字文》,詫異道:&ldo;昌流君,你不識字?&rdo;那一刻,氣氛彷彿凝固了。&ldo;他是複習。&rdo;牧磬馬上說。&ldo;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rdo;段嶺補了一句。昌流君:&ldo;……&rdo;武獨這才點點頭,不再多問,昌流君看得滿頭是汗,卻不敢讀出聲,夫子督促二人做文章,便起身出去了。夫子一走,段嶺與牧磬都鬆懈下來,東歪西倒的,牧磬昨夜喝了酒,還在頭暈,趴在案几上打瞌睡,段嶺則懶洋洋地靠著案畔扶手,一腳架在武獨大腿上,秋日裡陽光燦爛,從窗格外照進來,照得大家都暖洋洋的,段嶺頓覺人生真美好,連讀書都有意義起來,不再孤單了。&ldo;王山。&rdo;牧磬看得有點吃味,說,&ldo;過來我這邊,我有話與你說,你教教我。&rdo;段嶺正要起身,武獨卻說:&ldo;還沒到中午呢,你們做什麼?&rdo;牧磬只得繼續坐著,動來動去的,直到夫子回來,看過兩人面前做好的文章,外頭敲鐘,才答應放飯,四人一字排開,在高出一截的走廊木板上坐著,手裡捧著食盒,邊說話邊吃。牧磬與昌流君吃到一半便被叫走了,剩下段嶺與武獨兩人。&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