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先朝牧曠達見過禮,牧曠達又朝長聘說:&ldo;你師叔神龍見首不見尾,早知道,該讓王山抱著他大腿,拖也拖了回來。&rdo;眾人都笑了起來,牧曠達道:&ldo;吃吧,莫要管我老頭子,本來也正是藉著給你二人接風,蹭口熱飯吃。&rdo;段嶺笑道:&ldo;我猜牧相也實在太忙,回來了自然不敢多吭。&rdo;牧曠達點點頭,讚許道:&ldo;這次你們辦得很好,去掉我心頭大患,潼關至少十年之內,都不會再出岔子了,今日與陛下談及,陛下很是欣賞你,武獨。&rdo;武獨只淡淡地&ldo;嗯&rdo;了聲,說:&ldo;託丞相的鴻福。&rdo;廳內數人彷彿也察覺到了武獨的變化,各看了他一眼,卻不作聲,只有長聘笑了笑,說:&ldo;昔時常想著追隨師叔左右,十年前一別,再無音訊,這次王山小兄弟能見得他一面,當真是緣分使然。&rdo;段嶺說:&ldo;費先生身體很好。&rdo;先前段嶺訊息來往,用的俱是書信,如今細細道來,描述從初抵潼關,到最後一戰,實在是驚險萬分,但大多計策,都歸在了武獨身上,以免引起牧曠達與長聘的懷疑。牧曠達聽得時不時點頭,長聘揀了只蟹來吃,目光不在段嶺身上,只看著皮影戲。段嶺把事情扼要交代完後,武獨隨口說了幾句,無非是潼關佈置、敵人軍力一類的事,牧曠達便道:&ldo;武獨,你帶兵排陣、攻堅遊擊這方面倒是有天賦。&rdo;&ldo;跟趙將軍學的吧。&rdo;在一旁的昌流君說,&ldo;如今都成絕唱了。&rdo;牧磬聽出了昌流君話中之意,&ldo;噗&rdo;的一聲笑噴出來,段嶺看了眼武獨,武獨卻完全不將昌流君的挑釁放在眼裡了,只是謙虛地點點頭,說:&ldo;總比跟著高人多年,卻什麼都沒學到的好。承讓。&rdo;這次是段嶺險些笑噴出來,武獨又將裝滿肉和黃的蟹殼遞給段嶺,朝牧曠達說:&ldo;想著就要科舉了,恐怕耽誤了山兒讀書,便匆匆地趕回來。&rdo;&ldo;拖家帶口的人了。&rdo;牧曠達朝武獨說,&ldo;太子倒是賞識你,回去,你還得好好想想。&rdo;武獨便不說話了。&ldo;說到這。&rdo;長聘饒有趣味道,&ldo;府上正要寫帖子,預備下來年開春的恩科,咱們府上鄉試是免了的,以王山小兄弟的文章,自然也不必再等三年,便上去參了會試也無妨,只是這出身,還須得請武先生賜教,好吩咐人下去封名帖,拜夫子用。&rdo;段嶺心裡&ldo;咯噔&rdo;一聲,未料長聘居然還來了這招,說是在試探自己,段嶺覺得他是有這個心的,而是否懷疑自己的身份,則不一定。武獨早已想好對策,朝段嶺說:&ldo;你爹叫什麼來著,成日大哥大哥地叫,名字我竟一時記不清了。&rdo;&ldo;王晟。&rdo;段嶺答道。&ldo;王晟。&rdo;武獨嘆了口氣,想了想,說:&ldo;王山從小無母,爹是個藥商,偶爾也給人看看病,當個大夫,與我在潯北相識,常為我找些珍稀草藥。南來北往,見識的原本就比尋常孩兒多些,幾番想託給我,免去天涯奔波,但我當年寄人籬下,自己尚且不能顧,便未去管這父子倆。&rdo;段嶺想起父親,武獨雖是虛構了他的身世,卻多多少少,與他的記憶有著相合之處,不禁憶起往事,一時百感交集。&ldo;懸壺濟世之人,積德行善,蔭庇子孫。&rdo;長聘道,&ldo;你爹定是好人。&rdo;段嶺點點頭,武獨又笑了起來,拍拍坐在身旁的段嶺肩膀,牽著他的手,握在手中,彼此手指摩挲,段嶺心裡湧起溫情,知道武獨並非演戲,確實是在鼓勵他。&ldo;這小子從小便討人喜歡。&rdo;武獨又朝眾人說,&ldo;三教九流,當兵的打鐵的,蹴鞠的跳大神的,裁縫戲子,感念他爹的恩德,都會擇些技藝傳他,至於學到幾成,我就不知道了。他八字大,據說也不好婚娶,王大哥昔年說過,讓他跟了我,至於來日如何,容我打點就是了。&rdo;&ldo;那便聽你的吧。&rdo;牧曠達道,又朝長聘說:&ldo;便以醫商世家王氏,祖籍潯北,與他一併報了上去,行醫亦是正經行當,餘下的,便不必多說了。&rdo;長聘笑著說:&ldo;勉勉強強,雖未有妙手回春的功夫,改行治世,倒也不錯。&rdo;這話實在是太抬舉段嶺了,段嶺忙朝長聘與牧曠達致謝,牧曠達隨手在案前斟了一杯,著武獨端去,說:&ldo;喝點黃酒,可解蟹寒,知道你有傷在身,這些日子,便在府裡將養著,來日想清楚了,再派你事去做。&rdo;武獨知道太子也朝牧曠達提過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