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時,阿卷已沉沉睡去。
無數線索縈繞在吳語杉腦海中。
辛德瑞拉的失蹤、沒有出現王子的舞會、舞會上濃重的血腥味兒。
這一切有什麼聯絡,恐怕只有等她親身走一趟了。
叩叩叩——
房門被叩響,吳語杉開啟一看,是玲子。
沒有了辛德,她穿上了便利輕薄的衣服,她腰間的贅肉也不用隱匿在束腰下。
戴著圍裙的玲子將雙手放在小腹上,是很典型的鬼子國主婦。
“飯做好了嗎?我都聞到香味了。”吳語杉刻意不去問她考慮地如何。
玲子點點頭:“是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輕手輕腳帶上房門,吳語杉牽住玲子的手:“你不用如此客氣,我希望我們是夥伴,能夠彼此信任。
如果你一直保留曾經鬼子國對你的馴化和壓制,你永遠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
無論你是否選擇留在這兒,這段時間,你開始學著釋放女人的天性吧,如何?”
玲子一臉不解:“天性?”
吳語杉頷首:“就像昨晚,你殺掉辛德時的感受,永遠記住它,能做到嗎?”
“可......”玲子遲疑道,“波希,還有我真正的女兒,她們會討厭這樣的母親吧......”
“嗯......”吳語杉不贊同地搖頭,“如果一隻母狼為了保護幼崽和自己卻要受到道德指摘,那自然界的很多哺乳動物都會滅絕。”
玲子依舊惴惴不安地盯著腳尖,她甚至不敢去叫波希起床吃飯。
吳語杉看出她的猶豫,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到波希睡覺的房間。
“別、別去,我還沒想好怎麼解釋。”
吳語杉回頭對玲子說:“你為了保護她們第一次動手殺人,如果她們不能理解,你該反思的是‘為什麼保護的是她們’,明白嗎?”
玲子訥訥道:“你沒有當過母親,你不懂的。”
“可我當過女兒。”吳語杉沒有再回頭,而是直接踹開房門。
臥室裡空無一人,窗戶大大地敞開,窗簾上下翻飛。
玲子甩開吳語杉的手立刻跑到窗戶前往下看,她撐在床沿上幾乎站也站不穩。
眼淚和驚懼讓她霎那間彷彿老了十歲。
“媽媽——”波希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玲子如蒙大赦,她先是伸出半個身子探到窗外,確保不是這個“樓下”,才回頭往餐桌跑去。
當她們來到餐廳時,波希正在很有教養地吃著媽媽做的早餐。
“媽媽,姐姐呢?為什麼做好飯了都不來吃?”
她皺眉望了眼吳語杉,“辛德瑞拉,為什麼今天早餐不是你做的?”
吳語杉暗暗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這位小姐。
玲子小心翼翼拉開椅子坐到女兒身邊,摩挲著雙手侷促不安道:
“今天的早餐怎麼樣?”
玲子舀了一勺雞蛋羹道:“我沒吃過這道菜,媽媽,是你發明的嗎?很好吃。”
但她依舊不忘嘲諷辛德瑞拉,“你該多跟媽媽學學,不要總讓她動手。”
“你怎麼不動手?”吳語杉挑眉。
波希驕傲地“哼”了一聲:“我可是公爵的孫女,從來都沒有下過廚房。”
吳語杉“切”道:“我還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呢,該你的?”
波希反倒是很驚訝:“你今天發燒了?竟然敢跟我頂嘴?”
吳語杉再也忍不了,她一想到波希曾經可能對辛德瑞拉進行過霸凌,就滿肚子怒意。
抄起手邊的掃帚揮舞著:“來啊,大小姐,我可是在礦山訓練過的,有本事就像個女人一樣正大光明打一場,誰輸誰做飯!”
波希立刻起身,怒目圓瞪望著辛德瑞拉。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玲子馬上拉住女兒打圓場:“波希,不要怪辛德瑞拉,昨晚你們都受驚了——”
說到這兒她立刻住嘴,眼中滿是驚惶。
誰知波希只是自顧自坐下,重新拿起刀叉開始吃早飯,也沒有再跟辛德瑞拉鬥嘴。
玲子眼圈紅了,不敢打擾女兒的胃口,準備起身離開。
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住玲子的手腕:“媽媽,您不吃早飯嗎?”
“誒、誒,吃。”玲子又是激動又是幸福地坐下。
“辛德瑞拉,你也吃,別辜負了媽媽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