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卷守著這隻奇怪的夜鶯睡了一夜,她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敵意來自哪裡,但她不希望這隻破鳥靠近阿斯蒂。
今天是素食日,王室一家要一起用餐。
白雪拿來麵粉給阿斯蒂,她要用這個替代砷汞鉛粉底。
“那隻鳥睡得挺香的。”白雪語氣不善。
阿斯蒂將麵粉抹在臉上:“他總想跳上我的床,我就給他餵了點鎮靜劑。”
“哪兒來的?”
“母親給我的,以防萬一。”
白雪坐在床上看阿斯蒂將麵粉抹在臉上:“既然你討厭這隻夜鶯,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
阿斯蒂望著鏡中的吳語杉面容,笑了笑:“他還有用。”
五人來到素食廳,今天幾位小姐也都在。
西西莉亞遠遠朝她點頭,阿斯蒂跑到她身邊坐下。
“西西莉亞,你們今天怎麼來了?”
西西莉亞扇子遮住嘴巴小聲說:“聽說今天有鄰國使臣來訪。”
阿斯蒂心一沉。
她回酒國的事,豌豆國必定知曉,按父男倆的德行,一定準備充分來提親。
“語杉,到時候該怎麼辦?”
“別怕,大不了魚死網破。”
阿斯蒂噗嗤笑出聲:“你還是這樣殺伐果斷。”
“阿斯蒂,”巴特嚴厲道,“最近你母后是不是管你管得太鬆了,才導致你多次失禮。”
希爾德搶在女兒道歉前說:“是的陛下,我沒有管好阿斯蒂。”
巴特很享受在眾人面前訓斥妻女,這樣更能維護他夫權的尊嚴。
阿斯蒂很不是滋味,那樣有政治頭腦的母親卻要為了她,在父親手下步步為營。
她萌生了一個想法:能不能,把王座搶過來送給母親?
“能,”吳語杉在心中開口,“阿斯蒂,你也知道巴特還是白雪的父親時,就是已經是個爛人了。
他不會因為成為你的父親就變成好人,實際上男人中沒有好人,只有相同的利益。
我一直不敢跟你聊這些,畢竟你是在他的身邊長大的,是他唯一的孩子,一切你自己決定,我隨時輔助你。”
阿斯蒂的臉色不太妙,這個想法就像心中的一座大山。
她的靈魂既不是吳語杉,更不是白雪。
她真能下得去手嗎?
小時候與巴特相處的日常在她的大腦中一幕幕閃回。
巴特的擁抱、巴特的示好、巴特親自為她戴上母主的王冠、巴特多次在希爾德教導時維護她......
吳語杉說:“阿斯蒂,永遠不要被可替代的事件矇蔽雙眼。”
“什麼......”
“巴特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可以被人替代的,任何一位女官或侍女都不會比他做得差。
但希爾德為你做的一切無法被替代,她生下了你,親自哺育你,夜不能寐至少一年時間。
因長期睡眠不足腦神經受損,平時會鬧出很多笑話,哪怕有女官在旁提點。
而這樣的事,卻被男人冠上‘一孕傻三年’的帽子。
等你斷奶後,她還會親自教導你,確保你長成優秀且高傲的王室成員,雖然我並不認同王室的教育方式。
但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她的方式就是最正確的。她還會時刻為你提心吊膽,注意你的外貌和安全。
更為了你以後的路,在宮中上下打點,冒著隨時會被巴特替換,送上斷頭臺的風險。
而巴特,只需要在一旁裝裝好人,在她批評你時爭辯兩句,就能獲得你全部的感激和崇敬。
這樣公平嗎?巴特對你的‘好’,是帶有目的性的,那晚你說過寧願面對真實。
但希爾德對你的愛,至少目前看來,沒有任何目的,她背後沒有父系家族,只有你。”
阿斯蒂陷入長久的沉默,周圍來來往往為她們添菜的侍僕,一瞬間彷彿模糊了。
世界中只剩下她、希爾德和巴特。
當她重新回到酒國,大殿上唯一相信她的只有母親。
巴特在她疑似不貞後,從前的偽善消失殆盡,現在對她們母女裝都懶得裝一下。
只有自己傻到還在眷戀巴特那點毫無意義的父愛。
“呵,”阿斯蒂默唸,“吳語杉,你真的很擅長將每一種幻夢打碎。”
“不好嗎?只有面對了真實,我們才能實現理想。”
“不,只是我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