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遇上這場大霧的時候,麥加爾正坐在枝枝的小船上,海象員將手探進水裡試了試,冰涼的海水讓他皺起眉‐‐通常海霧都是因為暖溼氣透過冰涼的海面產生一系列物理變化形成一種學名叫&ldo;平流冷卻霧&rdo;的白霧,然而,今個兒一整天天空烏雲密佈不見陽光,氣溫比較平常降低了不少,甚至有一些水手掏出了長袖套在身上,哪來的暖溼氣?比平流冷卻霧稍稍罕見一些的,是隻有當水面溫度比氣溫高出很多時暖水面才有可能產生平流蒸汽霧。但是當麥加爾將手探進海里時,冰涼的海水卻再一次否認了他的猜想。沉默間,袖子被輕輕拉了拉,黑髮年輕人回頭,對視上枝枝一個淡淡的微笑。麥加爾愣了愣,隨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站起來,抬起頭望向牽著小船行動的怒風號‐‐此時此刻的怒風號已經在凱撒的指揮下燃起了一盞盞煤油燈,迷霧間,只能看見昏黃的光芒隱隱約約地隱藏在高處。周圍的能見度低得看不清十米以外的東西。麥加爾嘆了口氣,順著繩梯回到了怒風號的甲板上,甲板上的人井然有序地進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凱撒揹著手站在船舷邊上,他沉默著,看不出在想什麼。麥加爾走過去,拍了拍男人結實的肩膀:&ldo;哈嘍?有人在家嗎?&rdo;然後他對視上了一雙淡定的琥珀色狗眼。&ldo;看來是有人在家了,&rdo;海象員縮了縮脖子,乾巴巴地說,&ldo;專業人士表示,這是一場罕見的地形霧,知道什麼是地形霧麼?換句話來說,我們已經接近大陸架了‐‐&rdo;凱撒的眼睛亮了亮。麥加爾最受不了這雙就像看見了肉骨頭時會閃閃發光的狗眼。&ldo;對對對,&rdo;海象員同志蛋疼地說,&ldo;我們快到了,傳說中人魚的故鄉。&rdo; 7676、 講句良心話,打從進了這個所謂人魚的故鄉開始,麥加爾的心就沒放下來過。他就像個老頭子似的,開始漫無目的在甲板上熱熱鬧鬧工作中的水手中間走來走去,似乎在試圖用這份熱鬧驅散什麼……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太舒服,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背上毛毛的,心砰砰地亂跳,沒法子平靜下來,他迷茫地四周看著,每一個人都在他身邊熱火朝天地做著手上的工作,甲板上的一切就和平常一樣,然而,好像又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對勁‐‐麥加爾從不認為自己是深海恐懼症患者,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當他趴在怒風號的船舷邊往下看時,總覺得那黑黑的、深不見底的海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跟隨者他們的船隻,船隻破浪前行時周圍的水痕,似乎也變得和平常的不太一樣‐‐而那些東西就隱藏在這些水痕之下,它們悄然無聲地遊動著,彷彿正張開雙臂等待著,隨時準備用它們那冰涼的、滑膩的雙臂,將每一個接近海面的人拖進海底的深淵。周圍的空氣也冷得不像話,即使在地中海已經是夏季的末尾,但是持續下降的溫度卻彷彿他們已經迎來了初冬,從凱撒的衣櫃裡掏出一件長袖套在身上,麥加爾再一次產生了他們可能已經脫離了原來的世界的錯覺。怒風號最終穿越了那層環繞在島嶼周圍的迷霧,看見了傳說中人魚故鄉的全貌。那是一座龐大的島嶼,怪石崚峋,沒有沙灘,沒有樹木,只有錯綜複雜的黑色教室。海浪拍打著黑色的礁石捲起千層泡沫,枯萎的海草掛在礁石上看不出一點兒生機……抬頭望去,天空永遠陰沉沉的,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海面上卻異樣地始終感覺不到那種夾雜著雨水氣息的海風‐‐島嶼的中央有一座很高很高的瞭望臺,不知道是什麼人建造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概已經有上百年沒有人使用過它了,它孤單地聳立在這座沒有一點兒生機的島嶼中央,就像一具已經冰冷的巨人屍體。&ldo;精彩得滿臉是血,傳說中的人魚的故鄉!&rdo;麥加爾冷笑一聲,哆哆嗦嗦地又摸出一件衣服往身上,&ldo;我他媽也不指望它能波光粼粼岸芷汀蘭郁郁青青了,但是好歹符合一點兒童話故事的形象好嗎……要不是這條破魚也不拱球了可開心地圍繞著我這滴心頭血游來游去,老子毫不懷疑咱這是一腳踏進了閻王殿‐‐&rdo;……怪不得海象員同志心情不好。周圍反常的天氣現象讓他一點兒也摸不著頭腦,這對於靠這個吃飯的麥加爾來說,就好像瞎了一隻眼睛似的令年輕人感到一場不安。跟他持有同感的是雷歐薩。啪地一聲用力關上盒子,紅髮少年咒罵一聲,宣佈他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