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小,也曉得這不是甚麼好話。他想起之前義母打扮忽男忽女,突然心中一動,似是明白了甚麼,又似是懵懵懂懂。不過待他瞧見義母一派坦蕩,倒是也坦然起來。他想著,自爹爹孃親給仇人害了以來,只有義母一人真心待他,他便也要真心待他義母。至於這任我行說了甚麼、有甚麼目的,他只一概不理就是。至於旁的,待他長大之後自然明白。那邊任我行眼光又落在了東方不敗身邊之人身上,正是那身量高大的楊蓮亭。他見他立於東方不敗身側,與他神情親密,長相也是粗豪,正與東方不敗陰柔氣質相反,便是一個激靈。心中立時有了個猜測。任我行左右看了一遍,忽而哈哈又笑起來:&ldo;東方不敗,你身畔之人,可是你養的小白臉?老夫才說你為何如此自在,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do;東方不敗冷冷一哼,說道:&ldo;我與我蓮弟相好,與你有甚麼相干?&rdo;任我行被東方不敗關在此處,固然是成王敗寇,然而他終年不見天日,不能不深恨於他。此時想起這一個趁他練功入魔、奪他尊位的東方不敗終究要雌伏在男子身下,不由大為解氣。他一代梟雄,自然不明白東方不敗的心思,現下有心要在口中再辱他兩句,又覺得方才已然說出那些話來,再多逞口舌,卻是他自己落了下乘。便重重哼了一聲:&ldo;你東方不敗自甘墮落,與老夫自不相干!&rdo;東方不敗之前只覺任我行不懂他與蓮弟的情意,在心裡可憐於他,可如今這話,卻是對他兩人這份情意多有侮辱。使東方不敗不由大怒,叱道:&ldo;你這老匹夫曉得甚麼?你瞧不起我,我可也瞧不起你。你自以為多麼了不起,我卻覺得,你比我蓮弟可差得太遠了!&rdo;任我行怒極反笑:&ldo;東方不敗,老夫雖為你所趁、囚於此處,卻也容不得你如此折辱!&rdo;東方不敗幽幽一嘆:&ldo;本座分明說了實話,你卻還不肯信。任我行,你已經老啦,只以為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卻不曉得後人勝前人,偏要妄自尊大,實在讓人發笑。&rdo;任我行目眥俱裂,猛地往前一衝,四條鐵鏈繃得筆直,乒乒乒響個不停!那架勢如狼似虎,像是要擇人而噬,可怖之極!林平之到底年歲小,被駭得一縮,卻被東方不敗伸手扶住,輕聲責道:&ldo;你怕個甚麼?還有你義父義母在此呢!&rdo;這林平之有些慚愧,忙道:&ldo;孩兒明白,勞義母掛懷了!&rdo;任我行鐵鏈只有半丈長短,可這囚室卻有一丈。東方不敗便站在他前頭,只冷冷看他面露狠色撲來,卻無論如何也到不了近前。又說:&ldo;任我行,我若是你,就不做這沒用的功夫,徒惹人笑話。&rdo;任我行虎目圓睜:&ldo;東方不敗,你這小人休要大放厥詞,若你還有幾分男兒的膽氣,便解開老夫的鎖鏈,與老夫大戰一場!在那裡惺惺作態,又算甚麼?你一代人傑,竟真要淪落到那婦人的做派,要在家裡相夫教子不成!&rdo;東方不敗輕笑道:&ldo;相夫教子有甚麼不好?我與蓮弟兩情相悅,日後也會自在逍遙。你卻要死在這裡,連屍身都無人收殮。任我行,你倒是說一說,究竟是你死了快活,還是我活著順心?&rdo;楊蓮亭聞言,伸手攬住東方不敗腰身,朝著那任我行也是咧嘴一笑,口中卻對東方不敗說道:&ldo;娘子,你與這等愚人多說甚麼?早些送他上路就是!&rdo; 東方不敗朝他側頭一笑,輕聲道:&ldo;蓮弟說得是,我都聽你的。&rdo;他兩句話說得婉轉,尾音勾連,柔媚入骨。聽得楊蓮亭極是受用,任我行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聽他說道:&ldo;東方不敗,要殺便殺,哪來著許多廢話!&rdo;又在激他,&ldo;可憐我日月神教赫赫威名,平白給你這寵幸小白臉的妖婦辱了去!&rdo;跟著仰天長嘆,&ldo;我神教歷任教主,各位前輩!我任我行竟要此人奪得教主之位,當真是對不住你們!對不住我日月神教!&rdo;楊蓮亭原本強自按捺對那任我行殺意,而後更是與東方不敗一搭一唱,要將任我行狠狠氣上一氣,可這下又聽著這人如此呼天喊地,新仇舊恨,是再也忍不住啦!不由得上前一步:&ldo;你以為你多麼厲害,你敢罵我老婆,就讓老子把你腦瓢兒打破,看你還說這屁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