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琴鍵上跳躍，流暢的旋律流瀉而出。這真是夢裡才會出現的美妙場景。達蒂諾彈鋼琴的模樣是那樣優雅和性感，每一個音符都敲在萊卡的心上，如同一個接一個的濃烈的吻，奪去他的心魄。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窒息於這夢幻的氛圍中。他頭暈目眩地靠在鋼琴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達蒂諾抬頭衝他笑了一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回以一個微笑。達蒂諾沒有彈奏那首《唐璜的回憶》，而是選了別的，稍微簡單一些的曲子。先是《亞麻色頭髮的少女》，然後是《六月漁歌》。萊卡的視線轉向別處。鋼琴對面的那面牆壁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照片。有些黑白照片顯然已經達到歷史文物級別了，有些則還很新。萊卡在其中找到了達蒂諾父母的結婚照，和他帶進監獄裡的那張明顯是同一套，相同的碧海藍天背景，丈夫親吻了妻子的面頰。萊卡還看見了達蒂諾自己的照片，有他小時候和母親一起坐在鋼琴前的合影（萊卡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金髮小家夥），也有他穿著學士服，氣宇宣昂的畢業照。從小到大，許許多多。萊卡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他把這面牆命名為&ldo;唐。達蒂諾的成長&rdo;，不知道當事人會不會生氣。&ldo;你在傻笑什麼呢？&rdo;達蒂諾問，&ldo;還老盯著我父母的結婚照看個不停？被我媽的美貌迷住了嗎？&rdo;&ldo;我只是在想……&rdo;萊卡看著那結婚照，&ldo;能不能也把我們的照片掛上去呢？&rdo;☆、番外 唐。達蒂諾及其家族（10）達蒂諾彈鋼琴的手停了一停，接著又繼續演奏下去。&ldo;當然可以啊。&rdo;萊卡不可思議地看著他：&ldo;你是說真的嗎？&rdo;&ldo;有何不可？你想什麼時候拍都行。&rdo;達蒂諾用下巴示意父母的結婚照，&ldo;拍那張照片的攝影師現在也還在工作，如果你願意，可以請他來。&rdo;&ldo;呃……你是說拍我們兩個的……&rdo;他把&ldo;結婚照&rdo;這個詞嚥了回去，換了個說法，&ldo;我們倆的合影嗎？&rdo;&ldo;當然。難道你還想拍別的？你想弄一套藝術照嗎？&rdo;萊卡快速地低下頭，希望達蒂諾不要看到他發紅的耳朵：&ldo;不……我們倆的合影就可以了……&rdo;達蒂諾往凳子左邊挪了挪，拍了拍右邊空出來的位置：&ldo;過來，坐這兒。&rdo;萊卡乖乖挪到他旁邊。&ldo;你……你要幹什麼……&rdo;&ldo;我教你彈琴怎麼樣？&rdo;好為人師的達蒂諾用肩膀蹭了蹭萊卡。&ldo;我大概學不來這些吧……&rdo;&ldo;很簡單的，一學就會！&rdo;達蒂諾眉飛色舞。真不曉得他怎麼突然心情這麼好。他依次按下萊卡面前的三個琴鍵，&ldo;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依照順序不停地按就可以了。&rdo;萊卡依照他的指導按下那三個鍵。他彈得很慢，達蒂諾配合他的速度也放慢了節奏。萊卡雖然對樂器一竅不通，但也能明白主要的旋律部分是達蒂諾負責的，他則彈奏了簡單的和絃。彈鋼琴需要的力量比他想象中大得多，能順暢演奏的人想必都指力驚人。才彈了不到幾分鍾，他就覺得右手開始痠痛，尤其是受過傷的地方，疼得他手臂都在發抖。稍微堅持一下，萊卡心想，至少把這首曲子彈完。但是達蒂諾比他更早地停了下來。&ldo;你怎麼了，萊卡？&rdo;他撩開萊卡額上的頭髮，&ldo;你在出冷汗。哪裡不舒服嗎？&rdo;&ldo;呃……我……&rdo;萊卡猶豫著要不要把右手的事說出來，最後還是決定合盤托出。在達蒂諾面前他從來沒有秘密可言。&ldo;手臂有點痛。&rdo;達蒂諾眼睛一閃，抓起他的右臂，擼起袖子，輕輕按壓著曾經斷過兩次的部位：&ldo;這裡嗎？&rdo;萊卡點點頭。達蒂諾震驚地看著他：&ldo;你為什麼不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do;就是從抱你回來的時候開始的啊！萊卡想。但是他不敢把這話說出口，聽起來就像他在責備達蒂諾一樣。達蒂諾打量著他的表情，忽然像洩了氣似的垂下肩膀。&ldo;我明白了。&rdo;他輕柔地撫摸著萊卡的手臂，&ldo;你為什麼不早點說？早知道你會痛的話，我就不要你抱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