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定一定。&rdo;老鴇笑道。許凌雲也不管李效是嫖男還是嫖女,摟著個小倌走了,李效喝了口酒,掃過群芳一眼,說:&ldo;留這個罷。&rdo;李效在一群小倌中點了個美貌少年,眾芳退去,那少年便倚了上來,給李效倒酒,老鴇順手關上了房門。琴聲叮叮咚咚地響,猶如玉珠落盤,許凌雲一手攬著少年,倚在榻旁出神,窗門開著,夜空中一輪滿月。&ldo;少爺有心事麼?&rdo;少年側上來,理順許凌雲外袍,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親。許凌雲吁了口氣,不作聲,捏了捏那小倌的臉。少年道:&ldo;彈首小時候我爹教我的曲子給少爺聽如何?&rdo;許凌雲笑道:&ldo;彈來聽聽?你爹教的你琴?&rdo;那倌兒下去搬琴,說:&ldo;嗯。&rdo;許凌雲道:&ldo;既是書禮世家,又何必來滿堂春掛牌?&rdo;倌兒道:&ldo;爹是個教書匠,被西川官府屈打成招,熬不住板子,幾年前便去了。&rdo;許凌雲自知這青樓內倌兒的話多半當不得真,聽了也就笑笑,那倌兒道:&ldo;少爺可是心裡有人了。&rdo;許凌雲喃喃道:&ldo;你猜得倒準。&rdo;&ldo;奏首&lso;忘憂&rso;給少爺罷。&rdo;倌兒沉吟片刻,按琴撥絃,技藝嫻熟,曲子彈得十分流暢,和著這朗月清風,別有一番抒懷之意。許凌雲聽過曲子,說:&ldo;你譜子奏對了,還彈得很熟,卻少了點什麼。&rdo;倌兒抬眼,笑道:&ldo;請少爺賜教。&rdo;許凌雲道:&ldo;正因你練得太熟,彈奏時自發撥絃,沒有把心放在這上頭,彈得跟流水似的,聽不出意境。&rdo;許凌雲在榻上已除了衣袍,此刻穿著單衣襯褲下來,坐到琴旁,沉吟片刻,說:&ldo;忘憂這曲兒我也學過,過了這許多年,也不知忘光了沒有,你且聽聽是不是這麼個意思。&rdo;小倌嗯了聲,倚在許凌雲身上,臉貼著他的胸膛,許凌雲低頭,脖頸處泛著男子氣息,撥動第一根弦。琴藝生澀,斷音一聲接著一聲,時而停頓,時而同振,比小倌行雲流水的奏法慢了許多,然而琴聲中卻隱約透出洋洋灑灑,碧空萬里的意境。小倌聽得入神,沒有說什麼,許凌雲撫完一曲,又換了譜,叮咚幾聲,吟道:&ldo;鐘山九響,改朝換代,楓水化凍,冬去春來……&rdo;小倌莞爾道:&ldo;這是葭城的民謠。&rdo;許凌雲笑道:&ldo;你會不?&rdo;小倌道:&ldo;還能這麼彈出來,是古曲麼?&rdo;許凌雲道:&ldo;兩百年前的曲子……我教你,前兩句不可亂唱……&rdo;李效整了衣袍出來,在窗外過,瞥見許凌雲白衣勝雪,在房中教小倌彈琴,登時彷彿被撩了一下。許凌雲眉目英朗,不遜於那小倌半分,喝了點酒臉頰發紅,更添俊秀之意。李效看得有點恍神,片刻後道:&ldo;凌雲。&rdo;許凌雲馬上止了琴聲,說:&ldo;老爸完事了?&rdo;李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催促道:&ldo;你快點。&rdo;許凌雲笑了笑,起身穿衣,賞了那小倌點錢,小倌神情帶著幾分惆悵,又讓許凌雲得空再來,許凌雲笑著答了,穿上武袍,儼然又恢復了平時模樣,下樓時李效正等在門外。&ldo;不再玩玩?&rdo;許凌雲道。李效搖了搖頭,說:&ldo;也沒甚麼意思,你會彈琴?&rdo;許凌雲點了點頭,說:&ldo;從前跟大學士學了些。&rdo;李效道:&ldo;倒是把這事給忘了。&rdo;許凌雲見李效一身武袍齊整,脖頸也無紅痕,知他並未行事,套上馬車,問:&ldo;陛下沒興趣?&rdo;李效不答,說:&ldo;孤自小對這些事便有些冷淡,料想這輩子,是碰不上什麼心儀的人了。你若不想娶妻生子,便伺候孤一輩子罷。&rdo;許凌雲道:&ldo;我向來沒行徑長久打算。這處是西川最後幾個地方了,待過幾天陛下玩膩了,再到葭城去轉轉,陛下若喜歡,就在葭城住下如何?&rdo;李效道:&ldo;也好,到處玩了三年,頗想過幾天長住的日子。銀兩夠花不?置間宅子,辦點產業,當個掌櫃的算了。&rdo;許凌雲笑道:&ldo;夠。&rdo;李效離京時帶了足有八千兩的銀票,然而帝君平日花慣了,許凌雲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一路兌一路花用,吃的用的都選好的上,花到這處,竟是沒剩多少。兩人回了客棧,李效入內洗臉睡下,許凌雲點了薰香,依舊睡外間,夜裡只聽李效翻來覆去,似乎仍未睡著。&ldo;陛下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