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他已經二十四歲了。四年的時間就在一日復一日中緩緩流逝。有時候他會胡塗,怎麼他竟然就這樣普普通通、波瀾不驚地在那對兄弟身邊待了四年?似乎他更該做些如臥薪嚐膽、忍辱復仇,或抵死不從、裝瘋賣傻尋找機會等的事。頭一年,他恨他們。恨不得三人同歸於盡!他也確實每天想著復仇雪恥之類的事情,所以才逼著自己放棄自尊,咬牙忍受下類如性奴一般的日夜。他在等待。第二年,他終於等到了報復的機會。可在他接受懲罰教訓之後,那兩個人對他態度卻改變了,就像改變了作戰計劃一般,從作踐變成守護。他懷疑,他擔心,他小心翼翼地等待他們對他施展新的陰謀,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壞名聲去抹黑那兩人。第三年,一直在等待那兩人展開他們的陰謀詭計,看著他們對他的態度一天一天從守護變成尊重。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的人格,他內心卻越來越惶恐。眼見他找到機會就去抹黑他們,兩人不但不生氣,更像是給他黑啊黑的黑習慣了,有時候甚至會幫著他在自己臉上抹灰。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他在他們身邊已經生活到第四個年頭。這時,當年的恨似乎已經淡色了很多,他也想通了,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對方再可以騙取的東西。他學會隨居而安。一邊掩飾內心中的惶恐,一邊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雖然如此,那兩個人變本加厲,從守護變成呵護的奇怪態度卻更深的困擾了他。他不但惶恐,更在害怕!害怕什麼?他在害怕自己會再一次落進「陳默」佈下的感情陷阱中嗎?!單論功力,把九陽和陰絕功糅合在一起融會貫通後的他,與燕家兄弟任何一人單打獨鬥,都立在了不敗之地。就算他贏不了他們,他們如果只是一個人的情況下,也別想輕易打敗他。如果是兩人連手,那當然另當別論。可惜那兩個主兒都不是講究公平的傢伙!一旦事關他們的性福,他們才不會在意兩人連手對付一人,有多麼卑鄙無恥,不講道義!所以,無畏莊和飛鷹社,就會經常有人看見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切磋」武學。那時,重新樹立信心的自己有好幾次離開他們單獨出去晃盪,伸手管了幾件閒事,也讓自己的名聲更糟糕後,他就會像蜜蜂回巢一樣,回到他們身邊和他們練武、說話、吃飯、胡鬧還有睡覺。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當你習慣別人疼你愛你寵你以後,越是曾渴求這些的人,在得到後也就越發珍惜。缺水不知道自己在珍惜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的生活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讓他感到……很幸福。漸漸地,他甚至發現自己喜歡待在那兩人身邊,喜歡那兩人伸手摸他的頭,喜歡他們在寒冷的冬天緊緊抱住他。恨,也維持得越來越辛苦。苦笑,也許他最大的弱點就是禁不住別人對他好吧。一邊在心中想著他們的狠,一邊又在心中念著他們的好。如果他們肯放了自己父母就好了,如果他們肯放了他們,他……缺水不知道那兩人是怎麼看待他偶爾的消失,但既然沒有阻止他,他也就懶得問。所以,燕無畏坐在他面前半天卻沒有說話的態度,讓他感到很奇怪。他沒理他,任他枯坐,捧著書本看自己的。結果燕無畏開口第一句話是這樣的:「你現在去飛鷹社要比回無畏莊多了。你是不是……覺得和無過在一起比較快樂?」去?回?難道在無畏眼中無畏莊才是他的家?缺水有點好笑。他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在哪裡了,沒想到燕無畏倒比他還在意這點。「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我沒有說錯?」燕無畏的臉現在是他自己的。託燕無過來往太頻繁的福,有時候莊中人看到沒有易容的燕無畏,也只當是燕無過來了。「我和無過在一起比較多,你難道會覺得難過?」缺水頭也沒抬地又翻了一頁。沒有人回答,室內靜悄悄的。「你是不是還在恨我?」吐氣,端起茶盅一口飲下,缺水不看那人的臉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缺水微微皺眉,為什麼他會聽出對方聲音中的不安。「我倒想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記得你弟弟好像跟我說過,你並不喜歡我,就算在你是陳默的時候。你想抱我想……無非是因為受到你弟弟的刺激。好吧,就算你想要我的身體好了,可我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已經是一個早就沒有少年身姿的大男人!這幾年,我也知道了這世間確有些男人喜歡和男孩子做那事,可他們大多數都只喜歡小孩子,那些賣身的像姑,也大多過了二十就沒人要。所以我不明白,我這具全是筋肉傷痕累累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引起你和你弟弟的性慾,我一直在等,等你們自己厭煩的一天。而如今都過了四年,你竟然還來問我要怎樣才能原諒你。沒有什麼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