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老婆嘛。」三刀小聲嘀咕。守根當沒聽見。「你真要進林場啊?」「那還有假。」「那好,我帶你進去。」三刀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不用了,我已經跟林場大師傅說好,他說會帶我進去。」「切!他能帶你去哪裡?還不是到老林子裡做伐木工,又累又苦還玩命。」「到哪兒還不是一樣。」守根笑笑,把針線打了結,低頭湊到三刀胸前把線頭咬斷。「好了。以後注意點兒,別再讓林子裡的狼抓破你的衣服。」「呵呵。」三刀撫著衣襟傻笑,「根子哥,你說帶你進林的大師傅叫什麼來著的?」八月底,守根拎了一些換洗衣物跟林場大師傅進了林。「呸!」吐口唾沫在手上,搓搓手,三刀掄起斧頭一斧頭砍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守根驚呆。旁邊其他伐木工看了,也不由都發出驚歎的聲音。轉頭望望守根,三刀得意地笑。指指那個打著赤膊的小子,守根問邊上的工頭道:「他、他也在這兒做工?」「是啊。」工頭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是三刀,從小就在林子里長大,說起這片山林,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他說哪片林子不能伐,那就不能伐。他說哪片林子不能進,那就不能進。原來他都在深山裡頭幹,前兩天突然跑我這兒說要給我幫幫手,我當然求之不得。」守根沉默。什麼叫人不可貌相,這就是。之前就奇怪這小子經常不見人影,原來都到林場來做工了。誰不知道進林場苦?看來這小流氓也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嘛。「怎麼?你認識他?」「就見過。」「是嗎,」工頭點頭,突然抬頭大叫:「三刀,這有個新人,交給你了。幫我帶帶他,晚上請你喝酒。」「好咧!」三刀回頭答應得可乾脆,那笑容差點閃花了工頭的眼。「好了好了,都給我幹活!幹一天算一天工錢,發現偷懶一天工錢全扣!」工頭一聲吆喝下,工人們都動了起來,包括守根也向三刀走去。一開始守根還擔心,怕那小流氓只顧跟他搗蛋,不會讓他好好做工。可惜他白擔心了。當真是不瞭解不知道、一瞭解嚇一跳,三刀雖然口頭上佔了他不少便宜,但教起伐木、整木、以及運送時卻也一板一眼,而且極為詳細。最讓守根窩心的是,三刀絕對不會跟他發火,不管他做錯幾次,都不會像他以前的木工師傅一樣抬手就打、張口就罵。而且三刀真的對他非常照顧。看看三刀怎麼對他,再看看跟著其他大師傅的工人,這比較就出來了。 就是這小子每次找藉口非要鑽進他的被窩和他一起睡,讓他頭疼得很。幸好同一個工棚的人見三刀來得多,也就見怪不怪。而且林子裡冷,晚上兩個男人擠一個被窩也是常有的事。後來日子久了守根也習以為常,有時候三刀不過來睡他還覺得被窩冷得慌。日子過得充實,這日子過得自然就快。很快片馬已進入深秋季節。深秋的片馬,一般天氣都相當晴朗,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卻一直在下雨,下得人連幹勁都沒了。「我們歇一會兒就出去,這兩天上面一直在催,工頭急得跟什麼似的。」守根用小火烤著饅頭,漸漸地,饅頭髮出了誘人的香氣。「給。」三刀接過饅頭,也不怕燙,狠狠咬了一大口,大力咀嚼著。「沒關係,我們的速度比別人快多了,你不用擔心。孃的,也不知道舒家現在的當家人在想什麼,不管不顧,拼命砍砍砍,這大片山林遲早給他們糟蹋光!」守根搖頭,「怎麼辦呢。舒家是這裡的土皇帝,他們說啥就是啥,況且沒有他們也沒有片馬。你知道上面怎麼這麼急著要這麼多百年老木?」三刀嚥下饅頭,灌了口水,抹抹嘴道:「聽說皇帝老兒要翻修宮殿,看中了片馬出產的百年杉木。」 「原來如此,怪不得急成這樣。」守根點點頭,又烤起另一個饅頭。「三刀,你身上的傷……」「哥,再給我一個。」「別把話岔開。我問你,你這次回片馬到底為了什麼?你敢騙我試試看。」三刀抓抓頭,訕笑,「那個……」守根看都不看他。「我是逃回來養傷的。」守根轉身。三刀似乎覺得很不好意思,說得含含糊糊,「那啥,我上次受傷較重,贏了綿裡藏針後,傷勢沒好透,弄得傷上加傷。想找個地方好好療傷,又想你,就回來了。」守根苦笑,「你跑那麼遠,就不怕傷勢加重死在路上?」說完就覺得晦氣,立刻呸呸了好幾下。三刀樂了,「我才沒那麼呆,我一路坐船回來的。沒錯,一路上找我的人多得要命,有看我不順眼想教訓我的,也有想利用我快速成名的。可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走水路,更想不到我會不遠千里藏到這個邊城來。所以躲到這裡既可以安心療傷,又可以看到你。兩全齊美。」「美你個頭!就你這樣闖蕩,遲早給人砍死在外面。我看到時連替你收屍的人都沒有。做人要收斂,要收斂懂不懂?」可憐守根苦口婆心。可惜懷著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