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被舒家剝削,腿斷了也只得了二兩銀子,我就想滅了舒家。我想作舒家主人,一個是方便我改變片馬,同時也因為我不想再看別人仗勢欺壓他。如果當初尹發財不是因為仗了舒家的勢,我根子哥又怎會過了兩年上無片瓦、衣不蔽體、飢寒交迫的日子?」「那我們算什麼?」王勝忍不住為自己還有兄弟們感到悲哀。「你們是我兄弟。老婆要養,兄弟要幫。兄弟結成夥欺負我老婆,我不揍你們揍誰?告訴你們,這輩子我就認定他一個了,你們也別再給我想什麼胡塗心思。盡添亂!石小花椒好嗎?真讓她作你們大嫂試試,不出半個月,你們就會想砍了她。」三刀抱臂斜了王勝一眼。「怎麼會,那女娃那麼漂亮……你他奶奶的,說到底都是我們的不是了?我們還不是為你好,想讓你娶個漂亮老婆熱炕頭,能娶天下第一美女,不但長面子,以後生的孩子也俊啊!那個黑黝黝的瘸子木匠有什麼好的?還能幫你生孩子不成?」王勝抓頭,不滿地大聲嘀咕:「老大弄個男人作老婆,你不怕人笑話,我們怕。」「我就好何守根那一口了,怎麼著?我本來就不想作你們老大,你們要覺得沒面子、怕人笑話,趁早另立旗幟。我絕不打壓,還會幫你。怎麼樣,片馬老大的位子想不想坐?這大片的林場想不想要?你要,一句話,我幫你到底。」「算了吧。」王勝先蔫了,「你明知我不是那塊料,兄弟裡面也沒一個人是那塊料,你現在撂下不幹,兄弟們只能繼續回山裡當強盜。算你狠,以後你和那木匠的事,我要再插手,我就是那木匠養的!」「放屁!」三刀嗤笑:「我可不稀罕你給我當兒子,我和我根子哥就算生,也不會生你這樣的啊。」「我這樣的怎麼了?我不就是矮點、胖點嗎?我怎麼了我?你小子沒上山前,好歹我也是一山之主。」王勝不願意了,扯著脖子叫了起來。「是是是,你王大強盜雖然不怎麼樣,生的兒子倒不錯。過兩年,過繼一個給我們吧。」正巧,三刀看老趙頭端藥過來,立刻跨過欄杆朝臥房走去。王勝啞了,三刀說要他把兒子過繼一個給他,這意味了什麼?用他的腦袋怎麼想,似乎都只有一個意思。王勝還沒來得及咧嘴笑呢。「我去給我根子哥喂藥,我讓你查的事再加緊點,記住,沒有急事就別來找我。有了急事你也先處理一下。另外擺平那幫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傢伙!老子睡男人還是睡女人關他們屁事!」王勝豎眉。有你這麼做老大的嗎!「對了!」三刀突然站住。又咋了?「我怎麼沒想到?」三刀興奮地大叫:「王勝!」「幹嗎?」「我要衝喜!你趕緊去給我準備,選個最近的黃道吉日,我要和我根子哥拜堂!」一盞茶後,獨自站在院中的王勝終於暴吼一聲:「我不幹了!老子回去作我的山大王去!」守恨不知道現在的日子算快樂,還是痛苦。他罪惡感很重,他總覺得他的「快樂」完全建立在三刀的痛苦之上。按理說,他早早就該嚥氣了。可三刀竟用藥石、用他自己的生命力把他拖到了現在。他也想活,繼續活下去。可是他更不想看三刀痛苦。聽三刀說,中元過完年就離家趕考去了。這讓他更擔心家人現在的生活,老二不在,耀祖剛回去,家裡目前豈不是在坐吃山空?要他操心的事太多。這樣的他怎能安然閉眼?守根苦笑,他的腿已經沒有知覺,兩條腿一起。他也不明白壞的明明是右腿,怎麼連左腿也不能動了,不過好歹不再痛了。那痛真不是人受的。除了腿,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好多次他都不知道藥是怎麼喂進他嘴裡的。那個男人……看著看著,一日比一日憔悴。經常一睜眼,就看到他趴在自己床頭,整個人亂糟糟的,也比以前瘦了好多。有時他還會聽到外面傳來一些責怪、叱罵的聲音,有時則是乞求。聽,現在外面就好像有誰在爭吵,聲音壓得低,但仍然聽得出聲音中的急切和無奈。三刀一定在做什麼大事吧?雖然他沒有跟他解釋他到底在做什麼,只是說讓他等著看結果,說是要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禮物,但他多少也能猜到,他要做的事九成和舒家有關。不由擔心,權大勢大的舒家,他能惹得起嗎?雖然知道現在有一批人在幫他,但……守根撐著坐起身,外面陽光很好,看起來很暖和。他想去外面坐坐,他想和三刀說說話。感覺好久沒有和三刀好好說話了。三刀端著藥碗推門進來就看到守根正靠在床上跟他笑。「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可以自己坐起來了?」三刀捧著藥碗露出開心的笑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嘖,今天看來佔不到你便宜了,來,喝藥。」男人在床邊坐下。守根也沒推拒,很乾脆地就著三刀的手,舉起藥碗一飲而盡。「唔!這藥真不是人吃的。」守根想吐。「呵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