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根病情加重不外乎三個原因。他被人折磨過,身上全是被虐打的痕跡。打他的人都是行家,不會傷筋動骨,卻讓人痛入骨髓。而且那幫折磨他的人,可能用木棍之類的東西插進守根體內,致使他後肛破裂,內壁一直在出血。他無法判斷守根是否遭受了更甚的侮辱,他只知道一件事:他會讓那些欺辱他根子哥的人都付出血的代價!然後就是寒冷、冰凍。寒冬臘月一身傷地被丟在冰凍的土地上,身上又沒有可以防寒的衣物,之後更被他親身父親澆了一身與冰水無異的井水。不要說普通人、身上還帶病的守根,就是他,也禁不起這樣折磨。最甚的是,他家人對他的態度。任守根再堅強,在那種情況下被家人摒棄在外,性子軟弱一點的,大概早就尋死覓活了。如果那天我沒有得到訊息,如果那天我沒有趕到……三刀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他無法想象沒有守根的日子。如果他根子哥沒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守根睜開眼,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他一笑了。「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這麼亂糟糟的?誰欺負你了?過來。」三刀在床前跪下,頭擱在他手上。手掌很快就溼潤了,熱熱的。「喂,別把鼻涕流到我手上。」「我管你。」鼻音濃濃的大男人小孩一樣張臂抱住他,頭埋在他胸口,任由眼淚鼻涕糊滿他胸膛。守根無奈地在棉被上擦擦手掌,摸摸他的頭,「喂,別忘了你大俠的身分。」「反正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流氓。」「流氓就可以這樣?」「可以!」特斬釘截鐵的音調。守根笑。不管三刀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的人,了不起也好、可怕也好,在他眼裡本質都一樣。「坐好,讓我看看你。」守根拍拍他的背。三刀終於依依不捨地抬起頭,可是他始終捨不得放開他的根子哥。「我有話問你。」「哥,你的腿怎麼樣?郎中開的藥管用嗎?」「嗯,放過血後就不疼了。」「哥……」三刀又想哭了,他知道守根在說謊。「你今晚怎麼像個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守根嘲笑他。三刀抹抹眼睛,像摟孩子一樣抱緊他。「哥,你放心,你腿不能動了,我就做你的腿,以後我侍候你一輩子。」「乖,真孝順,呵呵。」傻瓜,就算我真能活下去,我又怎能忍心拖累你一輩子。三刀被佔便宜也不生氣,道:「我正在找李曉霞,她醫術比一般野郎中要好得多,我以前傷得快要死掉,她還把我給弄活了。所以只要找到她,你就會好起來的。一定!」李曉霞?守根心中一動,三刀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到這個名字,尤其這段時間,老是跟他說這人醫術有多麼高明。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他自己。「我爹孃他們怎樣了?」三刀半晌沒問答。守根戳戳他。三刀這才不情不願地道:「他們好得好。你二孃找我,我沒見她。你三弟我讓他回去了,高力死了。」高力怎麼會死,三刀並沒有多說。守根也沒有多問。「彆氣他們了,我爹那人,把何家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說來說去都是我這個作兒子的不好,沒給他們享到福,還讓他們在故鄉丟了大臉……不知這流言什麼時候才能下去。」守根無奈地嘆息。三刀咬牙,「你放心,這事我會擺平它。」「算了吧,這種事要怎麼擺得平?」守根搖搖頭:「人有一張嘴,難道你要把全城人的嘴巴都堵上不成?我看,這事你就別再摻和了,越摻和流言越下不去。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趕緊娶個媳婦暖被窩。我欠你的銀錢以後慢慢還你。」守根說的是實話,可三刀不愛聽這話。「我不要。」「不要啥?」守根抬頭看帳頂。「看不到你我難受。」三刀低聲道。守根無言。「那塊石頭你拿去幹什麼用了?」「什麼?!」三刀臉色大變。守根搖頭,這人到底怎麼做到武林高手的?連半點心思都藏不住。怪不得只能回來混流氓作打手,可惜了一張精明幹練的臉。三刀忐忑不安地看著守根,慢慢從床上滑下。「你……你知道了?」「嗯。」「你在……生氣?」大男人可憐巴巴地瞅著床上坐著的人,跪在床前巴著床沿看著他。「當時很生氣,氣了很長時間,現在不氣了……不準哭!你還像不像男人?動不動就流貓淚!」「哥,你不生氣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男人急得連話都說不清了。「不啥?我要不把你放在心上,我能落到這地步嗎。」守根非常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說什麼?」男人凝固住。半晌後,吸了吸鼻涕,傻乎乎地問道。「我說……你解釋吧。」「何守根!」男人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