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不能不要再用那種眼光看我?爹,我是你兒子呀!中元,我是你大哥呀……」守根叫了起來。他忍耐到了極點。他本身就不是脾氣好的人,考慮到家人的面子才一直忍耐至今。而現在不但他固執好面子的爹不讓他進門,竟連他的親生弟弟都讓他離開這個家,在現在他這種情況下?你們何其忍心?別人這樣對我,我不怪他們。他們和我無親無故,怎麼樣落井下石都是他們的自由。可是你們……你們是我的家人啊!「我沒有賣!我沒有做那種事!我是被冤枉的!爹!娘!你們看看我啊──!「爹,娘,你們怎麼忍心?別人不相信我,你們為什麼也不相信我?為什麼要和別人一起唾棄我?」守根不敢相信他的親生父母、他的弟妹竟就這樣把他置於門外,不管不顧、冷眼相待。心在這一瞬間,涼成冰塊。「老爺!讓根子先進來吧。外面這麼冷,他身上又傷成這樣。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他可是你親生兒子啊!」二孃侍妝忍不住了,撲上前來一把抱住守根,淚眼濛濛乞求何夢濤。「你!你給我進去!我何家沒有這樣的子孫!」何夢濤見自己的妾室竟敢忤逆自己,勃然大怒。「看看,這就是自甘墮落的下場,這下好了,連他家人都不要他了。」有人在後面風言風語。「哼,要是我兒子,早就打死了,還留到現在丟人現眼!」有小石子砸到他身上。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們在嘲笑他。他們看到大人們在罵他不要臉、在鄙視他,也有樣學樣。「大喜看到沒有?這就是好好男人不做非要做兔兒爺的下場!以後你要看到這種人,只管打!」小孩子圍上來,有一個小孩衝他吐了口唾沫,其他孩子看了有趣,也一起吐他。守根避無可避,想把孩子們趕走,卻連站起都困難。二孃侍妝跪行到何夢濤身邊,拉著他的衣角懇求道:「老爺,求你了,讓根子進來吧。妾身求你了。」「你要再給他求情,就給我一起滾!」何夢濤用勁推開侍妝。「老爺!」侍妝哭叫著撲倒在地。何姚氏也想求情卻不敢,只能掩臉哭泣。「二孃。」守根眼見二孃被他爹狠心推開,心中又疼又怒,伸出雙手,想要扶起他二孃。圍觀的人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對著他們一家指指戳戳,有路人不知何事的,立刻就有熱心的人為他們解說,告訴他們片馬出了一個不要臉的瘸腿兔兒爺,快三十了,人老色衰,被他男人拋棄了,如今就賣給了城外喜歡玩兔子的爺們,還是幾個人一起玩,看看,被人玩得那個慘相喲。現在連他家人都不讓他進門啦。「你們夠了沒有?」突然,守根回頭怒斥眾人。也許是憤怒給了他力量?他扶起二孃後,竟然扶著門框站了起來。「你們沒有其他事幹了嗎?嘲笑我、嘲笑我家人對你們有什麼好處?狗子,你上次跟我借的二百個銅子你還沒還給我呢!於大嬸,你家順福成家,我幫你家打了一套傢俱,跟你要工錢了嗎?「劉伯,你家的房子我替了修了幾次?我跟你要過一個銅子嗎?還有你、你、你!我何守根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嗎!要你們如今跑來落井下石,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守根扶著門框,黑瘦的身體站在寒風中,對著那幫圍觀的人,大聲道。「三刀從小就跟我認識,在場也有不少人知道。我何守根以前怎麼對三刀的,你們也看在眼裡。三刀那個混蛋現在雖然成了打手、變成流氓,但他比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知恩得多!至少他沒有在我何家倒楣的時候、在我何守根遭殃的時候還給我一刀!」周圍的嘈聲低了很多,很多人被守根眼光掃到都不由自主躲開了。「好啊,就算我何守根和三刀有什麼,關你們鳥事!他娶老婆了嗎?我娶老婆了嗎?我們害著誰、礙著誰了?倒是你們,大家都鄰里鄰居的,認識多少年了?今天看到我被人陷害,你們不但不幫我找兇手,還幫著兇手一起來作踐我。行啊,今日今時你們的恩惠,我何守根記著了!」周圍的嘈聲一瞬又變大。身後傳來他爹的大罵聲:「你還有臉說!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牲!」背朝著他們的守根,褲子後面有一大片明顯的血跡,就在臀部。太顯眼,太難看!本來站在門後的何清韻搖著頭一點點往後退,忽然就拎起裙角轉頭跑回了裡屋。何家人沒有注意到她,何父想要關門,被二孃侍妝死死把住。「你們還要在這裡看到什麼時候?」守根眼含怒火,挺直背脊,冷冷道。人群瑟縮了一下。風言風語的聲音小了很多,有些人心中有愧,暗中離開了。可還有不少人站在那裡,等著看他的笑話。「我,沒有做錯事。沒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人。我良心無愧……你們呢?」守根環視這些人一圈,不再去管他們。三刀不要命地用輕功急趕。朗朗乾坤下竟直接從城門上方翻進了片馬。守根轉頭,再次面對父母家人。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