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斯不得不勒緊腰帶過日子。
全軍上下不分等級,一律按人頭定額分配食物。配額有限,胃口再小的人也只能吃六分飽。至於流民營,那邊人均得到的糧食就更少。
所有人都處於半飢餓狀態,流民和士兵不僅要耕地播種,還要想方設法搞吃的:挖野菜、採野果、捕魚、狩
因此堂胡安一出去打就是好幾天不見人影。溫特斯也從不回家用餐,都是留在駐屯所與部下們開伙。
唯一的好訊息是溫特斯已經徹底麻木。之前一睜眼三十幾人吃喝拉撒時,他每日憂心忡忡;如今一睜眼兩萬多人吃喝拉撒,他反而沒什麼感覺了。
按照梅森學長的估算,透過壓低消耗速度,現有倉儲應該能堅持到明年夏收。等到夏糧收穫,境況就能大大好轉。
也只有等到新政府真正收上糧稅,這個小、貧窮但頑強的政權才算是踏入正軌。
但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胡安學長痛痛快快打出一場大捷,他打得很過癮,無形之中卻在糧庫底下又劃開一千多個小口子。
俘虜也是人,而且全都是能吃能喝的成年男子。
糧食,不夠了。
會議室的氣氛立刻變得沉悶,連莫里茨的眉宇間都不自覺掛上愁緒。
“都板著臉幹嘛?”溫特斯爽朗大笑:“咱們是在頂著海嘯把浪推回去。有困難很正常,沒有困難才不正常。正是因為難,收益才大!等到明年糧食收穫,現在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溫特斯使勁咧嘴笑著:“不要皺眉。我們成天沉著臉、皺著眉,讓戰士們怎麼想?他們只會更擔心。所以要笑,不能愁。”
梅森無奈嘆了口氣,解顏而笑。
安德烈卻是哭笑不得:“你就別笑了,你笑起來比皺眉還嚇人。”
“話是這麼說,但缺糧的問題總得解決,還有鹽的事。”梅森正色道:“不然真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咱們就得乞討去。”
“怎麼解決?那他媽還用說嘛?”安德烈呲牙笑著:“搶!”
莫里茨劇烈咳嗽起來,使勁捶打著胸膛。
“你們別拿我說得不回事!我也是仔細考慮過的!”安德烈委屈至極:“只要肯下手搶,什麼問題都能解決。而且搶來得多快?辛辛苦苦地攢呀、攢呀攢到最後也就兩百多匹馬。搶呢?一口氣就搶到上千匹!不比刨土種地輕鬆痛快?”
“沒錯,說得對!”順毛捋烈馬的工作,溫特斯已經很熟練:“我這就記下來備用方案。”
安德烈氣呼呼地坐下了。
梅森擺弄著羽毛筆,沉吟道:“糧食的事就兩條路可走,開源或是節流。節流是不可能啦,再節流大家都得餓死。”
“還是能節流的。”溫特斯打定主意,下了狠心:“等秋耕結束就把沃涅郡的俘虜沙汰一遍,太老、太小、太弱的俘虜統統放走,讓新墾地軍團去頭疼吧。”
“放回去?”安德烈瞪起眼睛:“我看不如都殺了!他們可知道咱們的內情!你現在放他們回去,明年他們就會提著武器再來打咱們!”
“有利有弊。都殺掉,明年來的敵人就會更加拼命。還是每人發一點路費放走吧。”
“還要發路費?”安德烈失笑。
“放俘虜回去,對俘虜而言不一定是好事。沃涅郡照樣缺糧食,老弱病殘就算回去也可能會被餓死。”溫特斯嘆了口氣:“我建議我們舉手表決。”
安德烈有些不耐煩:“表決?搞這麼麻煩幹嘛?你說要放,我還會反對嗎?那就放掉。”
但溫特斯堅持要舉手表決。
最後的結果:神秘男子A棄票,溫特斯、安德烈和梅森都同意。這件事就算定了下來。
“至於開源。”溫特斯苦思著說:“打、捕魚這些事情,各軍村、農場都在做。冬天要來了,沒什麼可採集的。說來說去,還是得買糧食。”
“從哪買?”梅森疑惑地問。
“從自耕農手裡買。先在鐵峰郡買,再去沃涅郡買。”溫特斯輕敲桌面:“薩木金就搞得不錯。”
溫特斯仔細講了薩木金是如何組織囚犯勞動,用產出的鞋、筐去各村莊換吃的事情。
鐵峰郡的自耕農手上有沒有糧食?
有!
秋收剛過,怎麼可能沒糧食?
舊駐屯所颳得越狠,農民藏得越厲害。沒藏好的農民都已經離家逃難,剩下自然都是手裡有糧的農民。
溫特斯不願強徵,也不想強徵。過去一年裡,徵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