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步行速度向前行進。
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
明明還在下雨,推著炮車眾人已是汗流浹背。
有熱汗,也有冷汗。
越往前推,赫德騎兵從身邊經過便越頻繁。
戰場嘈雜混亂,大部分赫德騎兵懶得理睬這十幾個推車的人,從炮車旁邊驚險掠過。
偶爾也有赫德人問話,溫特斯不讓貝爾回答,只是隔著雨幕衝著對方擺手,繼續埋頭推車。
越往前推,兩門大炮離那個赤甲青馬的騎兵越近。
距離那個赤馬青甲聲影不足一百米時,梅森叫停眾人。
炮兵中尉低聲說:“別推了,這個距離正好。再往前推,殺傷範圍反而小。”
隨後,梅森蹲在炮尾,開始調整射角。
溫特斯、梅森、兩輛炮車以及十幾個炮手現在幾乎是在赫德人堆裡。
成隊的赫德騎兵從他們身旁馳過,稍加不慎被識破,就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但這是最後的辦法,帕拉圖方陣正在被瓦解,唯有兵行險招。
炮手們身體僵硬,低頭看著地面的泥水,不停地嚥唾液。
“快點!”溫特斯咬著牙問:“好沒好?”
“那個傢伙在亂動!”梅森也咬著牙回答:“他亂動我怎麼辦?”
那赤甲青馬騎兵立於方陣西側的一處土包上,不停打馬踱步,似乎在下達命令。
梅森扶著火炮,跟著對方的行動微微調整角度。
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往往就在最不希望它發生的時候發生。
一個紅翎羽帶著十幾個騎兵直衝過來,憤怒地大喊:“[赫德語]你們幾個甲士,竟敢殆戰?頭人是誰?”
“[赫德語]我們沒有殆戰,我們頭人是雄鷹!”貝爾回答。
[注:雄鷹是赫德人使用頻率很高的名字
那紅翎羽速度不減:“[赫德語]雄鷹多了?!哪個雄鷹?”
眼看紅翎羽就要到身旁,溫特斯心一橫,抓著梅森的肩膀說:“我來讓他停住,你可瞄準了!”
“你怎麼讓他停住?”梅森萬分驚訝。
溫特斯一個深呼吸,進入施法狀態。
他頂著殘餘的幻痛,把全部魔力灌入一聲怒吼:“亞辛!!!”
這一聲怒吼如同驚雷般炸響,聲浪掠過荒原,邊黎城內的赫德人都能清楚聽到。
正在廝殺的雙方甚至都不由自主愣神,那赤甲青馬騎士也不禁望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溫特斯只感覺左耳溫熱,伸手觸碰,已然有血。
“[赫德語]白獅是你配叫的嗎!”回過神的紅翎羽大怒。
“好了沒有?”溫特斯死死盯著赤甲。
“這個好了!”梅森大吼,跳到另一門火炮旁邊。
溫特斯猛然掀開炮口蒙皮,隔著雨布對火門裡的火藥發動燃火術。
“轟!”
炮架被後坐力撞斷,木屑飛濺。
炮身騰空而起——它只是用繩索捆在馬車上——飛向溫特斯身後。
鋼鐵風暴掠過戰場,赤甲騎手右手邊的騎兵被一掃而空,但赤甲騎兵本身安然無恙。
首發射失,溫特斯大吼:“再來!”
“好了!”梅森吼了回去。
第二門六磅青銅長炮的炮口蒙皮被掀開。
“轟!”
雙倍裝藥、雙份炮彈。
火藥燃氣的巨大推力瞬間將一百五十枚球形鉛彈推出炮膛,後座力令火炮翻滾著彈起。
裝著鉛子的布袋在炮口炸開,一百五十枚鉛子在半空中擴散,化作圓餅狀的彈雲。
如同一百五十枚箭矢,伴隨著死亡的尖嘯,飛向赤甲騎手。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沒時間反應。
第一門火炮甚至還在空中翻滾,沒有落地。
“[赫德語]白獅!”只有千夫長鴟梟本能撲向青鎏馬,用身軀保護赤甲騎士。
“撲哧”、“撲哧”、“撲哧”……
一連串恐怖的鉛彈入肉聲。
鉛彈不認識白翎羽、紅翎羽、青翎羽。
鉛彈也不分人和馬。
鉛彈對所有活物一視同仁。
赤甲騎士身旁的所有人——包括他本身——盡數被打倒。
那匹神俊的青鎏馬當場斃命,還有數匹戰馬躺在地上哀鳴。
“噹啷!”第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