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克勞德·李鼻尖有點發酸:“長高了好多,我總是餓,連長說我吃東西沒飽。”
血狼點了下頭。
一旁的老文員見狀,同面前這個半大小子說話時,不自覺地和氣許多。
克勞德順利地領了號碼牌,走向其他等候落座的預備軍官。一個沒注意,被侯德爾一胳臂肘夾住脖頸。
“你認識閣下。”侯德爾咬著耳朵問。
“這……說來話長。”克勞德還沒有從與血狼的交談中回過神來,他小聲回答:“應該不算認識。”
“去你的吧,你這還不叫認識?”侯德爾悲憤地說:“我就從來……從來沒在閣下臉上見過那麼……那麼溫柔的表情。”
很快,所有預備軍官和委任軍官都取到了號碼牌。
幾名教堂僕役走過來,領著受試者走向各個號碼牌所對應的座位。
侯德爾的號碼牌上的數字是“198”,對應的座位是在全部座位的倒數第三排。
一坐在標著198號的簡陋板凳上,世界立刻變了一副模樣。
教堂的穹頂是那麼的高,彷彿馬上就要墜下來,砸在自己的眼睛;
戰友明明就坐在自己前後左右幾米遠的地方,中間卻好似隔了一片汪洋。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口就能交談,卻沒有人敢說話。
侯德爾的心臟“砰砰”直跳,手心的汗怎麼擦也擦不幹。
其實就在昨天,他專門去找彼得·布尼爾連長打聽過關於考試的事情,得到的訊息是“這次考試的題目都很簡單,一點也不難”。
然而,當他真的坐在考場裡,他還是不禁變得焦慮起來。
侯德爾必須找到點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開始研究著手中的號碼牌:好像是松木的?做得真精緻!顏色真鮮豔!
看著、看著,侯德爾忽然驚覺。
198號?
那不就意味著至少有198個來考試的人?
然而——侯德爾伸長脖子四下張望——自家戰友和穿皮靴的小子們全都加起來,也沒坐滿半數的座位。
難道還有人要來考試?
很快,侯德爾就知道了——為什麼他只是198號?
就在預備軍官們就座之後不久,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大教堂正門口,張頭探腦,然後同樣被血狼遠遠招手點名,好大不情願地走向祭壇。
認清來者是誰,侯德爾不禁咋舌。
是大名鼎鼎的血狼冠軍——彼得·布尼爾連長。
然後是更多的連級軍官魚貫走進楓石城大教堂:李維、邵羅什、羅爾夫……個個都是鐵峰郡軍中響噹噹的人物。
這一下,就連考場莊重肅穆的氛圍也無法再壓制住考生們的好奇心。
預備軍官們開始用眼神、嘴型互相詢問:“怎麼回事?連長也要考試?”
如果說連長們的出現已經讓預備軍官們猝不及防,那麼接下來登場的人物可謂讓侯德爾字面意義上驚掉了下巴。
塔馬斯、巴特·夏陵以及炙手可熱的新晉營長蘭尼斯,陪著侯德爾今早剛見過一面的尹什·斯威特沃特軍士,有說有笑地走進了楓石城大教堂。
隨後出現的,還有狼騎兵部隊的指揮官——皮埃爾·米切爾和瓦希卡·莫羅左夫。
侯德爾這才明白,這不是單單給預備軍官們的考試——而是所有沒上過軍校的軍官,全都要來考。
他立刻聯想到:如果連級、營級乃至團級軍官都要考,那其他地區駐防的部隊呢?
恐怕,此刻在沃涅郡、在鐵峰郡、甚至是在白山郡等友軍控制的地區,也正在舉行同一場考試。
這是一次覆蓋新墾地行省的統一考試,規模遠遠超出侯德爾最大膽的想象。
“求求了。”侯德爾仰頭望向教堂穹頂上畫著的不知姓甚名誰的聖人,生平第一次如此虔誠地祈禱:“可別出太難的題。”
……
就在侯德爾正拼命禱告時,楓石城大教堂的祭壇前,溫特斯從懷中取出一枚扁圓型銀盒,開啟蓋子,放在桌上。
借總主教座堂當考場,正是溫特斯的主意。
一方面是想給受試者一點心理壓力,震懾任何想要作弊
的人;
更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尋遍楓石城,也找不到比總主教座堂更適合當考場的場所。
其他被列入考慮的公共建築,要麼是地方不夠大——例如市政廳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