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維茨少校低頭,全神貫注地看著餐桌中央的麵包籃。
艾克微微挑眉,略顯好奇地偷瞄梅爾少校。
梅爾少校泰然自若,滔滔不絕地細數鐵峰郡的優勢:“鐵峰郡雖然荒涼偏遠,卻是新墾地最廣袤、最有潛力的地方;鐵峰郡的人口雖然在新墾地各郡最少,但是這裡的民眾驍勇善戰、堅韌頑強。”
雖然梅爾上校說得天花亂墜,但是艾克越聽越不解。
“至於您說鐵峰郡的兵力最少?”梅爾少校頓了一下,露出一抹驚歎中透出欽佩的笑容:“先有挫敗兩郡圍剿,後有擊潰特爾敦汗庭,難道這兩場戰役還不足以說明您的指揮藝術?就算是在近幾日,也有奇襲赤練、殲滅鏟子港波塔爾匪幫的戰果——共和國用得上您這樣能征善戰的統帥。至於兵員,那不是問題。效忠大議會,您想要多少,都可以有。”
溫特斯不置可否,偏頭看向艾克,打趣地說:“阿克塞爾少尉。聽見了嗎?波塔爾鎮長的人馬可是被認定為‘匪幫’了哦。”
艾克抿了一小口酒,平靜地回答:“共和國需要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溫特斯頷首致敬,然後又看向梅爾少校,直視梅爾少校的眼睛,他嚴肅森冷地問:“所以,為什麼是我們?”
梅爾少校眨了眨眼睛,似乎和艾克一樣迷茫:“什麼叫‘為什麼是我們’?”
溫特斯聞言,後背脫離了椅子。他支著餐桌,與梅爾少校拉近距離,審視著梅爾少校:“為什麼你們選擇來到鐵峰郡收買我,卻不是去收買其他郡的駐屯官?”
梅爾少校敏感地意識到對方的潛臺詞,他眯起眼睛反問:“那麼……您又是為什麼認為——只有我們來到鐵峰郡,沒有其他使者去其他幾郡?”
安娜輕輕放下餐具,推開椅子站起身:“先生們,請允許我暫時告退。”
然後她淺笑著微微屈膝行禮,優雅地走出餐廳。
等到安娜離開以後,溫特斯才開口說話。他沒有直接回答少校的問題,而是用手指蘸著水壺裡的水,在桌上勾勒出新墾地的輪廓。
“我倒是有一個猜想。”溫特斯看了一眼艾克,然後繼續低頭繪圖:“想聽嗎?”
艾克微微點頭:“洗耳恭聽。”
說話間,溫特斯已經完成了新墾地的地圖,又幹淨利落地幾下畫出各郡的邊界。
他先是點了點楓石城、沃涅郡和雷群郡:“大軍出征,最危險的情形莫過於後路不保。新墾地行省內,直接與楓石城轄區接壤的只有沃涅郡、雷群郡和鏡湖郡。除此三郡,再無能容大軍通行的路線。”
艾克的聲音很低沉:“所以……”
“所以只要穩住沃涅郡和雷群郡。”溫特斯直截了當地說:“其他三郡翻不出什麼水花。”
艾克點頭同意。
溫特斯拿起餐刀,在沃涅郡上面劃了一個圈:“沃涅郡原本的駐屯官已於去年戰死,沃涅郡駐屯所的軍官團也幾乎被清空。新上任的駐屯官根基不深、兵力虛弱,需要仰仗軍團總部的權威來維持地位,我不認為他有勇氣攻打楓石城。”
艾克再次點頭同意,旁邊的涅維茨少校也聽得入神,唯有梅爾少校不露聲色。
緊接著,溫特斯又有餐刀在雷群郡、邊江郡和白山郡刻了三個叉,舉重若輕地說:“這三個郡與沃涅郡剛好相反。駐屯官都是老資格,兵力充沛而且剛剛經歷了一個冬季的整訓。最重要的是,雖然這三個郡的駐屯官平日對於亞當斯將軍頗有微詞,但是他們更反感諸王堡大議會——他們絕不會接受一個出賣帕拉圖的政府。”
“出賣這個說法。”涅維茨少校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太嚴厲了。”
艾克也一字一句地附和:“我同樣不認為建立一個真正統一的聯盟的嘗試是不對的。”
“你們如何想是一回事。”溫特斯不以為意地說:“我只說他們的想法——至少是我認為的他們的想法。”
梅爾少校擺了擺手,示意溫特斯“請繼續”。
溫特斯拿起餐刀,又在雷群郡和邊江郡的“叉”上面劃了兩個淺淺的圈:“然而雷群郡不僅僅與楓石城轄區接壤,還和北麓行省接壤。還有邊江郡,她同樣與北麓行省接壤。”
艾克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眯起眼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溫特斯瞥向梅爾少校,篤定地說:“大議會眼下正拼命在北麓行省搞出動靜,不求佔領邊江郡和雷群郡,但求能牽制住兩郡的守備部隊,讓他們無餘力北上。”
艾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