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顱腔模組連通機僕的瞬間,她的意識就好像被漩渦吸住,這漩渦恍如是一艘萬噸巨輪沉沒時所引起,其絞吸力讓溫月根本無法抵抗。
在如今時代,任何一支能與義體中控系統、腦機晶片系統相連的資料線,都可能是致命的。其中的惡意蠕蟲會在第一時間透過無限複製無限冗餘的暴力辦法,摧毀安全系統,進而為後續的定向木馬掃清障礙,複製複製晶片記憶體儲記憶。
這也是保衛局不允許除特定人員外的所有探員,執行完全的腦機介面/晶片改造手術。保衛局無法承擔他們洩密的可能,即便是他們死後,也會盡可能留在局裡地庫,變作機僕。
溫月的意識被絞吸後退著,在現實中是一瞬,但在意識領域卻極長,漫長到溫月開始對周遭虛無的純黑色空間感到恐懼時,景象才為之一變。
意識跳出來時,一道聲音直接在溫月心中升起。
“一條保衛局的獵犬。”
這句話從心中出現時,溫月受到的意識訓練迅速做出了判斷。由於她能感受到剛才的時間流速,所以,這裡並不是神經通感中純粹虛無的意識空間,而是某種類似VR環境下的虛擬現實,即某位耆宿認為的“靈境”空間。
要是靠一根資料線就能神經通感,保衛局的腦神經專家有一個是一個都碰死算了。
“一條獵犬,來尋找獵物。”
“但是你選擇自投羅網。”
溫月壓根沒被震住,這種簡單的以訛傳訛的把戲,在保衛局培訓課程上屬於新手,但如果巫術幫是新人級別的渣渣,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真是矛盾,哪有盼著敵人技術水平高的道理?
溫月將來意告訴了對方。巫術幫的聲音同步傳達過來。
“我們可以在這裡達成協議。”
這裡達成協議?夢裡說的話可以算數嗎?
溫月果斷拒絕,說道:“不,我們面談。”
下一刻,溫月的意識返回了體內,她扶住機僕懷抱著的鍵盤,資料線回收時,她溼漉漉的頭髮滴下不知是汗水或是雨水的水珠子,她看著面容雕刻成人形的機僕水晶頭骨。溫月記憶力很好,而且從不面生,她能判斷出這個機僕,十有八九就是喜鵲朵朵的父親。
媽的,什麼鬼畜幫派,真把人做成機僕?哪怕是保衛局,也是確認全身義體改造的探員徹底死亡後,才將其的義體零件植入到檔案分析AI中,誰會變態到用這種東西?
機僕的履帶緩緩開動,向著下一道開啟了的暗門行去,代表著巫術幫認可了溫月面談的要求。
“咳咳咳……”溫月握著拳頭咳嗽起來,她這會兒頭昏腦漲,之前狂病瀕臨感染、現在漫長意識載入,還有劣質聲電晶片對她顱腔模組的負荷,三者加在一起,弄得她情緒一時動盪,頗有種精神虛弱而身體健康的奇怪感。
“吃點東西,會好受些。”張凱向溫月遞過一包電解質粉和一瓶水。
他媽的真是不體貼人吶。溫月心裡無語道,東西不知道調好了給老孃,我這個樣子要我自己動手?
草,沈敘那個敗類還在醫院裡帶薪休假,老孃卻在這裡求一條活路。溫月腦子忽然竄出來這麼個念頭,但又旋即消失不見。
靠,這時候怎麼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這就是意識殘渣嗎?
溫月晃晃頭,跟上巫術幫機僕。
越過又一道暗門,在向下的階梯裡,溫月聽到了頭上隱約的瘋子咆哮與大笑聲,如果她猜得不錯,巫術幫駐地就在社群醫院之下,這對於一個深居簡出的駭客型幫派來說,算得上是一格極佳的藏身處。
有穩定的補給,而且龐大的電力支出可以平攤給這裡的醫院和其他配套設施,讓有心人很難透過核算電力消耗而判斷位置。
很精明的一幫人。
透過一系列防禦措施和藍光掃描,溫月一行人最終到了巫術幫、也是每個駭客幫派的核心所在,通感機房。
在一片黑霧裡,閃爍著紅光的龐大主機,錯落擺放的駭客超腦椅,形似無序但實則規律的插線電纜,巫術幫的核心若隱若現於溫月的視野中。
但隨著溫月悄然開啟視力增強,她的眼睛忽然白光一閃,對於更進一步的全景觀察以失敗告終。
溫月知道這是巫術幫的人用極精準的干擾訊號,偏移了陶鋼膜的光學聚焦。這既是下馬威的同時,也是技術力量的體現。
不然客人渾身冒火花可不好看。
機房裡又傳來一陣履帶摩擦聲,新一個機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