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溫月疑問道。
“街坊福利會。”馮小蕾回道。
溫月兩指點住右眼眼眶,她兩指指肚的微型皮下掛載點內的透光陶瓷鋼膜彈出,變成了小巧的光學望遠鏡片組,一面凸透一面凹透,令晶狀體收集到了比瞳孔大得多的光束,進而清晰望到遠方。
不僅如此,這兩隻薄如蟬翼的陶瓷鋼膜還具備了夜視鏡功能,一隻為前方接收器,一隻為光電倍增器,在外骨骼中控改良電訊號後,直接在溫月視網膜成像,從而實現了不需要複雜的多目夜視儀也可以夜視的功能。
順著馮小蕾手指的方向,溫月先是看到了被水淹沒的社會醫院,然後才是旁邊巷子裡的街坊福利會。
溫月停下了視力增強,即便是她對獵奇恐懼場面見怪不怪了,但面前這一幕仍是叫她咋舌。
因為社群醫院的存在,這裡有城寨內難得的空地用於停車與堆放。現在這裡充斥著狂病瘋子。這些被原始本能,被飢餓與慾望支配的“人”,在無法獲取到戮殺正常人獲得的快感後,轉而在同類身上尋求歡愉,那些暴虐的歡愉!
到處是無節制與不便描述的胡亂交媾。或許是硃砂霧氣激發了他們個人潛意識中的惡念部分。交媾時,手中的磚頭石塊椅子鐵棍,包括肢體與牙齒在內的一切東西都變成施暴施虐的工具。尤其是社群醫院那些手術器材,骨鋸小錘止血鉗等等鋒利物品,都以一種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在這場暴虐歡愉的千人派對中使用著。
溫月深吸了一口氣,她無法形容面前的景象,覺得自己要是描述出來,或許事後局裡會請她喝茶。
但是她內心深處形成了另一個疑惑,為什麼這些瘋子,會以如此狂暴?他們並不貪食血肉,並不像世俗影視意義上的喪屍一般,對於活人軀體有不可抑制的渴望。他們的殘害物件包括同類。
彷彿,只是為了取樂,瘋狂的取樂。
溫月領路,一行人在暴雨的掩護下成功趕到了街坊福利會,停留不到一會兒,四處便盡是狂笑著襲來的瘋子群,這時,義體血獸已是成了極少極少,或者說在一開始,它們反而最先被找不到樂子的瘋子摧毀。
四個A見狀止不住地雙腿打戰,溫月與張凱已經開始格殺掉過於靠近的瘋子。而馮小蕾,似乎是強自鎮定地啟動巫術幫的駐地暗門。
溫月慣用的快攻猛打路數,在齊膝深的積水裡同樣遭到限制。更關鍵的是她不能像往常一樣防一漏一,她對於四個A的戰鬥力完全不抱希望,他們的用途在溫月眼裡純粹是擋刀。
溫月低喝一聲,一拳砸在某個瘋子天靈蓋上,右手下砸,左手掣刀上刺,太刀從瘋子的下顎扎穿出頭骨。但如此必殺一擊卻讓溫月拔刀困難,從天台上墜下的幾個瘋子堵住了溫月身後,溫月情急之下,雙手轟然發力。太刀直接將瘋子的腦袋對半破開,宛如紅瓤西瓜被一刀兩斷。
“搞快點!”溫月禁不住喊道。
廣場上開千人運動的瘋子群早就注意到了這裡動靜,外圍的瘋子一股腦湧了過來,驟然上百人的衝擊,別說是瘋子,就是普通人,溫月也得趕快跑路,憑皂絹甲在身,挑翻十人易如反掌,但是一百人?
想什麼呢?
巫術幫暗門口,隔了半天才降下來一隻藍光掃描攝像頭,掃過馮小蕾才緩緩降下。後邊鼓起血氣之勇的四個A早耐不住了,一窩蜂帶著馮小蕾鑽了進去。
眼見暗門開始關閉,溫月知道這是依靠生物資訊掃描確認的智慧門,一人一門,咬合力極高。張凱以身卡住門框,掏出92式不住射擊,為溫月清掃開堵住退路的障礙。
雨水中,92式彈匣落下,溫月飛起一腳踢中,彈匣立時成飛鏢般割倒了一個瘋子。她沒選擇在積水中奔跑,而是手扶牆壁,手掌磁力吸附金屬,蹬牆飛奔。
“咔擦”一聲,暗門在張凱脫手之際就猛地攻頂,溫月趕在最後一秒跳了進來,收不住勢頭,與馮小蕾撞了個滿懷。
“你倒是蠻輕鬆。”溫月拎起了輕若鴻毛的馮小蕾,收起了剛才突然而出的無名火,拍拍自己身上血汙,然後說道:
“巫術幫的人呢?”
溫月聽著暗門後逐漸停息的叫囂侮辱聲,聯想起在國防軍時的一些見聞,她感到這些狂病瘋子,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喪屍瘋狗,更像是理智一面被覆蓋掉的“人”。
92式手槍仍握在手中,溫月的敵意肉眼可見。這個空曠昏黑的地方,充斥著涼沁沁潮溼水泥氣息的地方,燈在一盞盞打亮,一陣“咯吱咯吱咯吱”的履帶摩擦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