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是偉大祖國正統所在!是所有人祖先墳塋所在!
為什麼還要困守地下?已經一個世紀之久,龍山七區已壅塞至極、朽爛不堪。
為什麼區別對待地表人地下人?難道生於陽光無法照耀之地,便高人一等?可義體賤民難道不是地下公民麼?
“我在這面光輝的旗幟下宣誓,我將忠誠於祖國,忠誠於人民,為祖國的復興大業,獻出我的一切。”這是溫月昔日站在軍旗下的誓言,那時抬頭就是太陽與龍山,所有人,不論男女,成年後都必須服役,為地表重建,祖國復興,奉獻三年時光。
一年半前,溫月坐在保衛局總部裡接受入職稽核,人事主官問過她一個問題。
“你懂得保衛局的工作性質麼?”
溫月不假思索回答出了著名的保衛局格言:“保衛祖國,保衛秩序。”
這是絕對的正確答案,然而主官告訴她:
“我們的工作性質,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犧牲少數人。”
溫月記得很清楚,“少數人”後沒有字尾,不是犧牲少數人的利益,而是犧牲少數人。
不全面開放地表是因為人類之於異獸,宛如大海中的孤島,核輻射、化學汙染、極寒氣候,每一種都能扼殺安全區外的人類據點。地表特區建立超過二十年,竟然無法做到糧食自給,喪失重聚變機組廉價能源供應的水培農場,它的優勢何在?
不困守地下,去維持祖國最後的餘火,走上無遮無擋的地表,龍山尚存核武器,誰又能證明敵國被徹底殲滅而非是短暫失聯?這是祖國最後一座地下城,再無其他!
移植了異獸血肉的人,舉著鰲鉗虎爪,如何算的上“人”?相對成熟的義體改造尚且催生了無數賽博精神病,血肉異體誕生了多少人面禽獸?秩序若是崩潰,後果等於屠殺。
我在,保衛祖國,保衛秩序……保衛人民。溫月如此對自己說道。
“維護程式已結束,開始掛載,請保持當前姿態。”沒有感情的提示音響起,把溫月拉回了現實。
維護一新的皂絹甲嵌入了溫月血肉骨骸內,骨肉膜釘的緣故,使得外骨骼與正常血肉隔開,依靠骨骼錨點固定,以免感染風險。如果情況危急,甚至可以用螺釘槍手動更換外骨骼備件,乃至於不同型號,遠比無法自由拆裝的義體來的靈便。
“做把新雨傘。”溫月向制刀師說道,交出傘骨太刀的同時,把自己磨損了的魔改92交過去,超聲波清潔與AI調整。
不多時,制刀師還給溫月一把全新的防彈雨傘,紫霞區氣候系統年久失修,穹頂雨、室內雨經常毫無預兆,雨傘是標配,而密集人群中,斬人威猛的太刀某種程度是勝於槍械的利器。
“有到新貨麼?”溫月隨意問道。
制刀師飽含深意地看了眼溫月,說道:“沒有比92式更合適你的,想要重武器?”
“沒批文。”溫月攤手道。
溫月溼漉漉的頭髮披在耳後,類似羊水的保護液散發出腥澀的餘味,制刀師“啪”的一聲組裝好手上的智慧苗刀,掛在刀架上,而後取出一支槍管介面卡以及
“12.7毫米介面卡,相容92特種槍膛,特種彈藥一盒。”
溫月接過,她倒是對這種繼續魔改92式的配件不是太感興趣,如果不是為了儘可能藏進風衣裡,她寧願背一把掛槍榴彈的74式,50發穿甲無殼彈加40毫米連發榴彈不爽嗎?
溫月審視起制刀師背後的苗刀,這把與溫月等高的長刀僅是刀柄就有小臂一樣長,使用起來需要極高的技法與力氣,不過以出身獵兵的溫月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她當年就是耍合金大劍砍異獸的,外骨骼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力氣。
“你能把這刀改成雨傘麼?”
制刀師當時便樂笑了:“怎麼,你要扛陽傘去擺攤賣貨嗎?”
“能不能吧。”
“能是能,可以摺疊。”制刀師滿口答應,現下的刀劍都可以摺疊,合金鍛造,強度極高,經常藏於義體內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我買了。”溫月乾脆道,這刀肯定不歸公家報銷,但她像是缺錢的人嗎?
“知道你們出外勤的兜裡有鈔票,你什麼時候要?”
“明早七點我來取。”
溫月說完就提步要走,今日又是激戰又是開會,心累身累,她早想回保衛局公寓洗個涼水澡,再狠狠白嫖一頓局裡不用配給劵的全肉大餐。所以她沒因為制刀師的追問而停步。
“你問我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