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激將計,但很有用。
沈敘一張臉肉眼可見衝上了血色,他重重吸進一口氣又吐出來,無奈道:“行!去!但是……”
“沒必要說但是,按針對合眾會的預案走。”
“倒時候開打了你躲老孃後面就是了,你手短,我不嫌棄你。”
溫月斜睨起沈敘,這個字面意思上的小白臉看上去確實急了,不怪他,被處花當面嘲諷技戰術本領,這事傳出去,用不著第二天,當夜他出門就要被第五分處的同事另眼相看,再過一天就是全保衛局的笑柄。
“明早七點見。”
末了,溫月臨走前又抓過一個時間數字模型,皂絹甲的神經感應系統完美契合了保衛局的全息重力科技,模型在修長白皙的指節裡揉搓拉扯成一隻蝴蝶結,指尖一彈,掛到了沈敘耳朵上。
“要麼跟上,要麼掛著。”
隨著電子門鎖無聲閉緊,空曠的會議室徒留沈敘一人,全息蝴蝶結按原路徑釋放,當最後一人離開,青藍色的全息數字驟然化作煙花,做最後的盛放,熄滅。
……
臨近午夜的保衛局大廈仍燈火通明、忙碌不休,龍山七區,一千四百萬人口的巨型地下城,龍山之上,九百萬人口的地表青龍特區,與安全區內星羅棋佈的堡壘軍鎮、國營農場。太陽會落下,燈板會爆裂,秩序,永遠需要維護。
皮靴踏過,“噠噠”作響,光潔地板倒映出溫月的頎長身姿,佩戴著“明光甲”二型重型外骨骼的武裝探員龍行虎步。腳踩平衡車的女文員心無旁騖地書寫文稿,目視、語音輸入法並無將人從繁重的文字工作中解放出來,任何關鍵文件不僅需要手寫簽名,還必須經過生物學雙重驗證。
“探員溫月,確認。”
軍械室前的掃描器發出一束不可見光,幾毫秒內完成了對溫月的步態、五官、虹膜以及授權分析,在四步檢測法下,無人可以遁形。
與機修師打了聲招呼,溫月進到整備倉裡,開始逐個解除外骨骼的錨點,準備例行維護。
皂絹甲是最輕便的一款外骨骼,所需要的人體錨點最少,但即便如此,依然設有頸椎、肩胛骨、掌骨、腰椎、腓骨、足骨這六個主錨點,以及延伸出去的近百個子錨點。越重型的外骨骼,需要的錨點就越多,意味著進行的改造手術就更多。
外骨骼科技只是在人體內設定錨點,可隨時掛載或分離,基本不影響人體健康。
而保衛局之所以不鼓勵探員移植機械義體,原因便在於當下科技水平,做不到讓機械神經束完全接軌人體神經束,這導致每逢三五年,就要更換舊義體,清創移植口,再行移植新義體。
物資的靡費尚在其次,為些許戰力增幅,讓一名合格探員的服務週期縮減到十年以內,長遠來看絕對是虧大於盈。
“維護程式啟動,請保持當前姿態。”
整備倉完成測試,隨後,自動螺釘槍脫鎖了深層錨點,整副皂絹甲帶著長長的骨肉膜釘,分離出溫月身體。
在保護液浸潤下,溫月那些直達骨骼的傷口處在封閉狀態,不受影響,正常工作。
不同於直接掛載人體外部、以碩大的外部動力包為特徵的第一代外骨骼,第二代外骨骼半置入、動力來源於低溫超導聚變電池,由於每個人錨點位置不可能相同,因而還僅屬於宿主個人。
假設溫月這會兒突然暴斃,眼前的這副成本價就可以買首都玉藻區半套學區房的,四型皂絹甲也只能零拆了做備件回收,普遍規定是有一個人,才做一副二代外骨骼,最大限度限制如此寶物流出。。
“正在調校神經脈衝電極,穩定載波電流,完成。更換損傷框架,熱塑形過程預計一百二十一秒,請耐心等候。”
卸去了外骨骼的溫月躺在整備倉裡,萬籟俱寂,沒有任何訊息。種在頸後的荷爾蒙檢測器與外骨骼總成系統脫離,溫月的視網膜也收不到對映,她被剝離成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溫月閉上眼,任由溫熱的保護液滌盪肌膚,她腦海裡又浮現出李皓臨死前那癲狂瘋魔的樣子,這個曾經互託生死的戰友,那時卻只想取她性命,去保護一個罪行罄竹難書的寡頭集團。
“你願意做老鼠?”
“老子不做!”
李皓殘酷的笑聲迴響於溫月耳畔,溫月沉浸於保護液的溫暖中,腦海閃回著無數關於地表地下之爭的問題。
為什麼不全面開放地表?異獸戰爭已然勝利,國防軍每天都在清剿異獸、擴大安全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