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阮玉瑤搖搖頭,“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大理寺吧?”
“你,要出宮?”凌岫有點遲疑地,其實她不太想去見人。
發生這麼多事,有什麼好說的呢?
凌岫剛開始還想過要不要撈她出來,實在是沒有辦法,而如今……她更沒辦法。
阮玉瑤點點頭:“阿岫,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好無聊,我想出去看看。”
凌岫一想,皇宮確實很無聊,如果沒有人一起玩的話。
趙穹初登基,國事一大堆,估計是沒有時間陪她。
“那明天再出去吧,跟皇帝說一聲。”凌岫特意提醒一句。
不然怕這傢伙一聲不響出宮了,趙穹回頭發現老婆不見了。
想著就囧囧的。
等到第二天,凌岫去正殿見到阮玉瑤的時候,差點笑出聲。
忍住了。
只見阮玉瑤穿著鵝黃色的寬袖圓領袍,手裡敲著扇柄,端的是風流俊俏的模樣。
馬尾高束,配了白玉冠,五官帶著英氣。
凌岫只得給她比大拇指。
至於凌岫自己,穿了竹青色的寬袖道袍,腰間束了條宮絛,樸實無華。
奈不住她面容姣好,這一看堪比衛玠。
阮玉瑤見她來眼睛放光,摟著凌岫又揉了會兒,“阿岫,你真好看。”
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裡“嘿嘿嘿”直笑。
凌岫一頓,看著阮玉瑤姨母笑,拒絕猜測她在想什麼。
趕緊喊她:“玉瑤!什麼時候走?”
“咳,走吧。”阮玉瑤收笑,拉著凌岫的手一起坐轎輦。
凌岫被阮玉瑤按住,心中琢磨,這難道就是跟皇后娘娘做閨……朋友的好處?
早先就通知了大理寺卿,凌岫見到馬嫣然是在大理寺的公堂後院。
當然不可能讓她倆,一個皇后,一個先帝親封的郡主進到地牢裡。
凌岫看著眼前,穿著囚服,形容交瘁,但是表情淡淡的女子。
感覺比初見時多了幾分漠然。
她不知道說什麼,那廂馬嫣然倒是規矩地跟她們見禮。
“見過皇后娘娘,凌姑娘。”她又頓了頓:“二位別來無恙。”
說話卻是看著凌岫。
阮玉瑤見她倆有話說,就轉身走到院子裡去。
凌岫則默了會兒,輕輕說道:“馬小姐,有話就說吧。”
“凌岫,你好運氣。”馬嫣然輕嘆一聲:“我不如你。”
“對不住,只是一時糊塗,剛開始入教坊,彷彿天塌了,後來想想很多東西從來就不屬於自己過。”
“姜公子是個好人,你也好,祝你們幸福。”
凌岫默默聽著,抬眼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她想了一會兒:“是你那回所為,促成我跟姜宴。”
馬嫣然反應了一會兒,輕笑一聲:“萬幸沒有鑄成大錯。”
“看來是不能喝你們的喜酒了。”
末了朝凌岫一禮:“即已言罷,德嘉郡主,嫣然便退下了”
在她要轉身的時候,凌岫喊了她一聲:“馬小姐,我曾經想救你出去。”
馬嫣然輕嘆一聲,無言,轉身離去。
凌岫心中可惜。
過了片刻,阮玉瑤進來了,拉著凌岫的手:“阿岫,準備怎麼發落她?”
“玉瑤,她這樣是不是,不能赦免?”
“是的,先皇下的旨意,況且她父親所犯罪行不在赦免之列。”
阮玉瑤看了一眼凌岫:“而且,她這樣罪加一等,在教坊司永無天日。”
凌岫懂了,就是說連一般官妓都不如。
“這樣啊,那就給她鴆酒吧,順便帶句話,就說,看她自己的選擇。”
如果沒人賜酒,大概要永遠在教坊。
凌岫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三日之後,傳來訊息:馬嫣然自盡於牢中。
凌岫心中微嘆一聲,那日見面就知道馬嫣然已心存死意。
寧願以死明志,也不願意在教坊司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