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五月,園子裡的禾苗拔高一大截的時候,姜宴才回來。
凌岫正和阮玉瑤在花園亭子裡曬太陽,見太子領著人找過來,他還愣了一會兒。
“玉瑤,原來你們在這裡。”趙穹讓隨侍留下,他帶著姜宴走進亭子。
凌岫忙起身要行禮。
“嗯,你們怎麼現在回府了?”阮玉瑤還愣了一下,不是說最近幾天都忙著處理國事。
“嗯,表哥昨日才回京,連夜進宮,現在才回來。”太子擺擺手,示意凌岫免禮。
“凌姑娘和表哥都坐吧,在自家府裡不要太拘禮。”趙穹挨著阮玉瑤坐下,不著痕跡拉住她的手。
凌岫暗自點頭,行吧,於是坐在阮玉瑤右手邊。
那廂姜宴行朝太子二人了一禮,坐在凌岫邊上,“阿岫,好久不見。”
凌岫:“…….你最近不在京城?”
他最近忙著繡坊和玉米一事都忘記好一段時間不見姜宴了。
“嗯,奉陛下之命去了江南一趟。”姜宴看了一眼趙穹,沒再說別的。
“無礙事都是自家人。”太子淡定說了句,轉頭看向阮玉瑤,“你想問就問吧。”
阮玉瑤轉了轉杯子,看看凌岫,知道他有點好奇,行吧,她自己也很好奇。
“咳,那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阮玉瑤清了一下嗓子,目光灼灼地看著趙穹。
趙穹:“還不是年後有人密告江南官場和世家勾結,販賣私鹽草菅人命的事兒,父皇盛怒,派表哥前去暗訪一番。”
姜宴頷首,“嗯,陛下害怕官場之人牽扯太多,讓我以祭祖之名,回江南查探一番。”
凌岫不自覺地“嘶”了一聲,牽扯到私鹽,一聽就知道水很深。
“那你有結果了?”他不自覺輕捻著食指,看了看姜宴。
“嗯,幸不辱命。”
“呵呵,表哥出手豈能無功而返,凌姑娘不必擔心。”趙穹笑了聲意味深長地開口。
“……那就好。”凌岫暗自無語,他哪裡有擔心,只覺得姜宴很厲害,身入泥潭還能全身而退。
“嗯,不必擔心,我已將罪證全部交到御前。”
原來如此,此等重案,估計最近朝堂要震盪,江南官場也要清洗了。
“我要先去忙了,你也早點回屋。”趙穹捏了捏阮玉瑤的手,不捨的放開,只是忙裡偷閒片刻。
阮玉瑤點頭,“殿下去忙吧。”
凌岫起身行禮。
看那兩人走遠,轉頭看看阮玉瑤。復又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捧著杯子慢慢喝水。
默了一會兒,聽阮玉瑤開口:“阿岫,看來最近要起風了。”
凌岫點點頭,看看天色已經黃昏,落日餘暉映著阮玉瑤的臉龐,還是那麼美,他不禁伸手戳了戳她臉。
“沒事兒,風總會停的。”
…….
由姜宴回京帶來的風暴第二日就席捲了整個朝堂,皇帝震怒,著大理寺和刑部調查此案牽涉的京官,派欽差前往江浙查辦其中官員和世家。
由私鹽案牽扯到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員,更甚至還有京城的高官。
三天後,凌岫聽坊間傳聞,馬次輔大人被下了大獄,據說跟前頭造反逼宮一事有瓜葛。
他回到主院跟阮玉瑤說起這事,滿臉驚訝,“這是真的嗎?馬嫣然的父親?”
“是的,這回怕是不能善了,拔出蘿蔔帶出泥,牽連甚廣,陛下現在有了理由動世家。”她湊近凌岫小聲開口:“阿岫,陛下再給太子鋪路了。”
凌岫一驚:“…….”他看看阮玉瑤,微微頷首,他知道皇帝身體今年一直不大好。
“那這一回清洗,怕是官場要空出大半了?”他看著書房外,嘖,官場權勢之爭真可怕啊。
“阿岫,你知道是誰密告江南私鹽案的嗎?”
“不知道。”
“是韓冰啊。”阮玉瑤輕輕搖著團扇,語不驚人死不休。
“誰?”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臥槽,怎麼是韓冰,他反應過來驚的掉下巴。
他覺得韓冰這人可能是舉子,為生活所迫才暫時來應聘賬房先生。
沒想到啊沒想到,離譜,一個小小賬房先生怎麼密告?
“怎麼可能?他到底是誰?”凌岫好不容易撿起自己的下巴,追問。
“因為事關重大,不可走漏風聲,我怕把你牽扯進來,很危險。”阮玉瑤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