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繡坊穩定下來,他才開始閒下來。
就在宴會前他生辰已過,收到了阮玉瑤送的胖錦鯉荷包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十七歲了。
當時他還吐槽,阮玉瑤的刺繡真的過關了嗎?怎麼這個錦鯉胖的像豬一樣。
凌岫這會兒正往裡面塞銀子,“小姐,這個荷包是不是小了點?”
“阿岫,荷包是裝碎銀和銅板的,你這銀錠太大了。”玉瑤有時候覺得阿岫腦子有一瞬間離家出走了。
“是嗎?那我為什麼不直接帶挎包?”凌岫狐疑地看她。
“你沒有銀票嗎?拿銀錠幹什麼去?”
“…..”銀票他忘記了。
入秋之後下了幾場雨,氣候越來越涼。篁竹院裡,夫人咳嗽聲一天比一天重。
自前日夜裡下雨,夫人就病重了,大夫來看了都搖頭。阮玉瑤不信邪,請了好幾位大夫,可是都一樣的結論:憂思勞神,心中積鬱,油盡燈枯之相。
凌岫本以為夫人能夠為了玉瑤堅持下去,然而,在一場冬雨下來之後,卻更嚴重了。
“阿孃,你怎麼吐血了?”阮玉瑤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臉色一白。
“玉瑤,對不住,為娘、咳、”夫人咳嗽一陣,“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夫人,不要諱疾忌醫啊。”凌岫趴在床前,不禁拉住她的手,觸覺冰涼。
“阿岫,玉瑤,你們不要擔心,人終有一死。”
凌岫眼眶發酸,當初那麼鮮活的大美人,現在卻病容枯槁,艱難活著。
“阿孃,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阮玉瑤淚如雨下,緊緊握著她的手。
“瑤兒,太子是個好人,他不會虧待你,你有事可以找他庇佑。”又艱難看向凌岫,“阿岫,希望你多照看玉瑤。”
說累了,夫人閉著眼睡著了,凌岫看著阮玉瑤,輕聲安慰她,“玉瑤,你說人就像花一樣,你想開些。”
他作為朋友才直接喊她名字,她明白,“我知道,只是忍不住。”
凌岫抬手準備拍拍她的肩膀,阮玉瑤直接抱住他無聲哭泣,微微顫抖,他感覺肩膀被她哭溼了一大片。
他只能拍拍她的背,感覺到少女的氣息和微微顫動的嬌軀,覺得他覺得自己已經成佛了,竟然沒有絲毫旖旎心思。
心中嘆了口氣,難道身體的荷爾蒙會影響他的思維,他真的完全要變成跟身體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身體小時候虧著了,他努力長高也沒有阮玉瑤高,略矮了一公分,又嘆了口氣,真是哪哪都不如意。
“阿岫,你嘆什麼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阮玉瑤不哭了,抽抽鼻子,問他。
“身不由我。”他順口回答。
……
膽戰心驚又過了半月,夫人沒有再變的更嚴重。
這會兒凌岫跟阮玉瑤正在書房整理賬冊,凌岫盤著幾個地方的果茶鋪子,加上金陵新開的竟然有四萬兩銀子!
“玉瑤小姐,咱們發財了,今年香茶塢盈利四萬多兩,除去成本淨利潤三萬多銀子。”
他還沒有算如意繡坊,八月份才開,一次就差不多回本,第二月開始盈利,他計劃每季出新品,讓繡娘們也跟著設計款式,採納者有豐厚獎金。
一月少則六千,多則上萬,這幾個月估計高峰,每月上萬兩入賬。據凌岫所知,這如意坊的胸衣已經打進京都。
萬萬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把生意做到京城……然後他又默默設計了一些平價的產品,這才是廣大婦女朋友的市場。
“你要做普通款的?”阮玉瑤側目。
“對啊,這些普通人群更多啊,不能忽略她們。”
凌岫又開始忙起來,前日下了雪,今日才融化,他出去了一趟回來。
正走到篁竹院門口,看見紫菱,她著急喊他,“阿岫,小姐找你,快點。”
他一驚,趕緊跑進屋,就見阮玉瑤無聲地流眼淚,“阿孃,你不能丟下我。”
夫人努力抬手想摸她的臉,玉瑤趕緊握住,“阿孃,我在。”
他趴在床邊,夫人費力看他“……瑤兒好好活著……阿岫,你陪著她。”她喘息了一聲,費力睜著眼睛,落下淚來,“阮稜之…..你來接我了…..”她的手緩緩沉下來。
凌岫心中忽然有種塵埃落定之感,眼睛酸澀,他知道夫人其實已經堅持了很久,只是堅持不住了。
那日看見她咳血,他就有種預感,這一日遲早會來,他已經送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