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真可笑。”新月甚至都沒有看那人一眼,“我只問你,一個十來歲的少女,怎會懂得那等高深藝術?”
老臣噤若寒蟬,不知作何反應。新月繼而環視眾人,嗓音逐漸深沉:“我只想問各位一句,就憑這點線索足以定她的罪了嗎?快快重新思考吧!”
新月話音剛落,便見外頭一名打扮素雅的武士走來。他快步穿過曲折的迴廊,很快就來到了會議現場。
“啊,你來了。”新月立馬迎上前去,神情為之一振,“這位是浪人川原源之助,也是當年那樁謀殺案的目擊證人。”
源之助施了一禮,神情謙遜:“正如大人所說,我那年只一介武士,卻不諳世事,陷入了那起怪談之中。如今有幸能出一份綿力,定要為死者昭雪。”
綱聽罷,眼中微微一亮。他注視著源之助的雙眼,似乎在凝視著對方的內心世界:“麻煩源之助講述一番當年的情景,以啟發在座諸位的思路。”
源之助點了點頭,雙手摩挲著佩刀,神情變得凝重肅穆起來:“那是十年前的一個陰雨天氣,我在回鄉的途中,經過了一座偏僻的廟宇。本不想在這種天氣下趕路,於是便勉強投宿在了廟裡。”
“那座廟宇荒無人煙,看著就像是廢棄了多年的模樣。不過廟裡還算清潔,我便鑽進了一間破舊的僧房。半夜時分,忽然聽到了廟門的動靜,我趕緊窺視過去,卻看到一個面目全非、狼狽不堪的女人闖了進來,身後還揹著一個重物。”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那女人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名藝伎,我在都城時也見過她的風姿。她急急忙忙來到廟前的廣場,那裡的殿堂正面矗立著一尊高大的佛陀石像,映在雨夜之中愈發滲人。只見她在雨中磕了個頭,嘴裡開始唸唸有詞。”
“我為了小命,並未多作觀望,而是悄悄將房門掩上。過了半晌,外頭的聲響終於停歇了下來。天色微明時我便悄然離開,誰知行至前院,卻驚見那藝伎橫屍在廣場之上,身邊赫然是一具被斬首的年輕男子!彼時嚇得我魂飛魄散,連滾帶爬逃出了廟門……”
訴說至此,源之助已是滿頭冷汗,似乎對當年那駭人景象仍心有餘悸。新月見狀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多謝大人。”源之助一口將酒喝下,這才略作緩和,“如今回想起來,倒還有幾分蹊蹺之處……”
“哪裡蹊蹺?”一旁的老臣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源之助意味深長地看了老臣一眼,才慢慢開腔:“當時雖是深夜,但那藝伎身上的打扮我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分明是平民百姓休慼與共的盛裝——新嫁娘的盛裝!何以一名藝伎會打扮成這副模樣?況且,她手中還揹負著一個沉重的物什,似乎就是將那少年人的頭顱斬下來的‘刀’。”
一時間,在座諸人無不面面相覷,一片啞然。綱沉吟片刻,忽然說道:“源之助你說得極是,這的確是一樁血案中隱藏了更多的秘密!那藝伎身穿新娘打扮,分明另有隱情。而那被斬首的少年,又是為了何故遭如此凌虐?種種疑雲需要一一解開啊……”
新月也扶了扶額際,顯然也被源之助的描述勾起了濃厚的興趣。他沉聲道:“那麼現在讓我們把話重新繞回到那名少女身上。你我都親眼目睹了她與那怪異的牡丹之間的互動,她若真與當年的命案有什麼淵源關聯……卻怎會如此年幼?那會不會說明,這整樁事都是一個更為複雜的陰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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