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小漁村住了大半個月,奏摺還是如流水一樣的送過來。
這日周堯處理完奏摺,邁步走出去,便瞧見宋巖正在教孩子們唸書。
她頓住腳步,遠遠看著,眼前的人影與兒時所見的身影,漸漸重合。
宋巖教授知識與其他夫子不太同。
他不僅引經據典,將故事講的極為有趣,還會引導思考,而不是一味的照本宣科,十分尊重想法。
這也是為什麼,在日久相處之中,彼此有了情感。
誰喜歡將聖人言掛嘴邊的啊。
古板,無趣。
默然良久,周堯緩緩回神,見他用毛筆寫著字,垂眼笑了笑。
若是天下孩子,不拘於男女,都能如此讀書……
那該多好啊。
總歸會實現的。
隨著宋巖講完,他端起茶抿了一口,邁步走過來,擔憂道:“您怎麼站在這風口上,小心晚上頭疼。”
她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你剛剛授課的時候,我就想起以前了……那時你肯定頭疼,畢竟我喜歡和你抬槓。”
宋巖淡淡一笑,側眸看向講臺,搖了搖頭:“怎會頭疼呢,您如此聰慧。”
“雖然瞧著玩世不恭,內裡卻藏著一顆經世濟民之心。”
周堯抬手拍了一下他後背,當即揶揄道:“你這麼會說?難怪許多帝王喜歡諂言?呢,確實很受用。”
“那臣還是當佞臣吧。”
她想到那晚的事,白了他一眼,邁步走出去,坐在一旁的懶椅上,又道:“明日便啟程,今日的夕陽定然很好看。”
宋巖順著她的旁邊躺下,感慨一聲:“夕陽無限好啊。”
周堯嗯了一聲:“是啊,很好,各家各戶炊煙裊裊,安居樂業。”
夕陽餘暉鋪滿天際,光亮之中藏著無盡的溫暖與希望。
兩人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或許是心境上的放鬆,即使看過很多次的夕陽,但今日的夕陽尤為的溫柔。
晚間,兩個人披著衣服坐在一旁。
周堯處理著書信,宋巖看著卷宗。
本該躺在床上的兩人,被迫坐在一旁處理公務。
周堯看著書信,嘆了口氣:“你那邊什麼案子。”
宋巖垂著頭,擰眉翻閱著,不緊不慢地回道:“一個殺人案……按照律法來說,此人最多牢獄幾年,但是卻被孩子的父母,一刀殺死。”
他拿過一旁的卷宗,又嘆了一聲:“此事或許需要你定奪了。”
周堯筆下不停,冷哼一聲:“我現在回信都來不及,你還額外給我任務……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想讓她額外加班,行不得,行不得。
她微頓了一下,又道:“你熟讀律法,你自己定奪,明日待我空閒,再商議。”
“我這書信大多數都是軍務,拖不得。”
宋巖無奈一笑,提筆道:“聽起來很是好笑,說好的睡覺,結果兩個人都被迫處理公務。”
“這覺啊,一時半會兒怕是睡不上了。”
他也落筆寫下意見,嘖了一聲:“我們兩個的狀態,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周堯也低聲笑了一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皇帝也還要加班呢。
哦,還沒有工資。
兩人嘴上調侃了幾句,但是很快就沉下心來,認真處理著各自的公務。
張懷德捧著兩盞茶走進來,悄然換下,立在一旁輕聲提醒:“陛下,已過子時。”
周堯端起茶抿了一口,示意他退下,繼續提筆蘸墨。
過了丑時,兩人一前一後的擱下筆。
她起身坐在床邊揉了揉手腕:“你好了沒?”
宋巖端坐在一旁的桌前,點了一下頭:“馬上了。”
兩人忙完躺在床上,那些心思早就沒了,此刻只想安靜的睡會覺。
周堯側身翻了一個身,哎了一聲,裹緊被子,閉上眼睛。
這一天天的,累的啊。
翌日清晨,張懷德讓銀花兩人都別進去打擾,讓他們兩個人好好休息休息。
雖然出了皇宮,但是好似換了一個地方批閱奏摺,一天天的也是在處理政務。
周堯緩緩睜開眼,側頭看向他,見他也醒了,抬手揉了揉眼:“你昨晚那件事解決了?”
宋巖嗯了一聲,側頭蹭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