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泛起噁心,從小最煩喝藥,已經到了但凡還能扛得住,決計不會喝一口的地步。可如今這藥非比尋常,夏衍給的理由倒是很好的,滋補湯藥。
釋然一笑:“很好,本王的確該到了喝藥的時間!”
這次,夏衍沒有回話,也不再看他,只是抬了抬手,示意梁濤將藥放下。
梁濤退下後,夏煥之坦然的端起藥碗,剛湊到唇邊,忽然頓住了:“夏衍,“別用對付我的法子,對待小十七!他不是我,雖然一母同胞,他卻可愛一些!”
夏衍眼眸微微一抬,開了尊口:“只要你今晚喝了藥,寡人與你前程不計!”
“哈哈哈,好一個前塵不計!”
所有的恩怨都會隨著這碗藥化為浮灰,夏煥之閉上眼睛,他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睜開眼睛:“還有一件事!”
夏衍微微露出一副‘你到底死不死’的表情。
“日後給狄笛指個好人家吧,終究是我對不住她!”
“這話你帶到陰曹地府給父王說吧!”夏衍冷冷道。
狄青是父王的愛將,狄笛又是狄青的女兒,若父王還在世,恐怕賜死都不足以彌補他的罪過!
“行了,我懂!”夏煥之對夏衍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對不住,兄弟先走一步!若是小十七跟狄笛有什麼閃失,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夏煥之一仰脖子,將碗裡的苦澀一飲而盡。
動作太大,不小心將湯藥灑出來一些,但是宮廷中的毒酒一向質量過關,即便摻了水也一樣毒的死人,夏煥之重重的將碗扣在案子上,抬手輕輕撫去滴落下來的藥汁。
這桌子是上好的雲杉木製成,上面雕刻著精緻美麗的祥雲花紋,隨著他的動作,花紋在他掌心如水般流淌。
他的確適合這樣默默無聞的退場。
夏煥之勾起笑,安靜的等待著死亡。
可誰知,門外忽然傳來狄青焦急的喊聲:“狄青有要事求見大王!”
不等夏衍同意,門扉洞開,一股寒風湧進來,緊跟著眼前多了一道龐大的身影。
夏煥之跟夏衍皆莫名其妙的望著突如其來的狄青。
狄青見案子上擱著一隻碗,當場大驚失色:“這……這已經喝了嗎?”
夏煥之聳聳肩:“當然喝了!”
狄青對他素來不滿,今日連夜趕過來或許聽到風聲,想為女兒報仇,可惜的是夏衍先他一步,賜了毒酒。一個人總歸不可能死兩次的。
狄青大駭:“喝了?”
夏衍還未搞清楚什麼狀況,就見狄青忽然撲過去,一把掐住夏煥之的脖子:“吐,快吐出來,快點!”
夏煥之被狄青掐的臉色發青,雙手死死的卡住狄青的虎口:“放……放手!”
狄青非但不放手,還將夏煥之整個人從軟塌上提了下來,一拳捶在他肚子上:“吐出來,快點吐出來!”
夏煥之之前喝了茶,之後又喝了毒藥,一肚子水哪裡經得住這般蹂躪,當場哇得一下吐了一半出來。
夏衍站起來:“狄青你幹什麼?”
“大王,臣現在沒時間跟您解釋!”
“狄青其實……”夏衍想跟他說什麼,但是狄青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對著夏煥之的肚子一陣拳打腳踢。
夏煥之本來打算安心的等死,沒想到死之前卻被狄青這般凌辱!當真是生不如死!
狄青不但將夏煥之活生生打的吐出苦膽,還將隨時待命的王博等太醫揪進來,給夏煥之灌胃。
灌胃用的是原料皆是草灰,將草燒成灰燼,泡在水中,融成濃濃的一碗。
夏衍本來還想制止,卻見狄青猴急的模樣,索性坐在一旁看熱鬧。
七八個太醫將夏煥之摁住,王博遞上一碗新鮮出爐的草灰湯,狄青兩隻手掰著夏煥之的嘴使勁往他嘴裡灌,夏煥之跟瀕臨死絕的泥鰍似的扭動著,卻敵不過這些人的專橫。
四五碗草灰灌下去,狄青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黑乎乎的草灰被打的吐出來,夏煥之還沒回神又被摁住,狄青大吼:“再來幾碗!”
待狄青覺得差不多了,才將癱軟如泥的夏煥之放開,抹了一脖子汗,氣喘吁吁道:“大王,臣今天魯莽了!”
夏衍施施然的掃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斷嘔吐的夏煥之,宮女太監全都忙活翻了,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說說吧,大晚上的想幹什麼!”夏衍坐在軟榻上,睥睨著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