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現場勘查,沒有搏鬥現象和血跡,除去四肢的勒痕,屍體未見外傷……”
“屍斑顯著,呈暗紫紅色……”
“經個人推測,前任首領的死因初步判斷為心源性猝死,更詳細準確的死因分析需要進行屍檢。”
森鷗外一五一十地將結論告知外表年幼的新首領。
此事很蹊蹺,憑藉多年來的經驗和知識,以及自身的推理能力,足以在屍檢前就能還原案發現場,但如今他把每一處都細緻入微地檢查過了,仍舊無法得出兇手是新首領或髮帶少女的觀點。
彷彿他們只是恰好路過。
難道老首領的死真與他倆無關?
傻子才會那麼想,誰家好人會像散步一樣出現在首領辦公室,還卡在這個時間點宣佈自己要搶首領的位置?
還有一個可能,老首領死於異能力。
想到這裡,森鷗外向來路不明的新首領投以探究的眼神。
像是感受到什麼似的,坐在辦公桌前的白髮少年抬起腦袋,兩雙紫色的眼睛對上視線,一方如葡萄酒般醇厚,另一方如鳶尾花般淡雅。
“我明白了。”神宮寺千夜果斷下達指令,“那就解剖吧。”
眼下的情況很明確。
醫生的結論只是經驗之談,缺乏公正客觀的分析報告,僅憑主觀推斷自證清白是沒用的,況且他也很想知道老首領的真實死因。
雖然他知道他的推理小說精妙絕倫,但激動到死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若是如此,他很擔心信徒們的生命健康。
“森醫生,拜託你了,請儘快查明真相。”神宮寺千夜的語氣平緩卻不容拒絕。
“立刻解剖?”森鷗外眼皮一跳,眼底的提防與警覺加重了幾分,“好,我知道了。”
剛上位就要把老首領的屍體給剖了,好大一個下馬威!
事已至此,老首領的死因根本不重要,猝死也好,病死也罷,只要新首領一錘定音就無人敢反駁,就算他光明正大地說人是他殺的都無所謂。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誰會在意細枝末節?
但新首領偏偏不肯放過屍骨未寒的老首領,說明他想殺雞儆猴,警告眾人與他作對的下場。
這是未滿十歲的孩童能當即想出來的策略嗎?
若是神宮寺千夜能聽到森鷗外的心聲,他的表情一定像別人無法欣賞他的作品般茫然。
他大腦空空沒有策略啊!
“boss,雖然有些失禮……”離開辦公室前,森鷗外試探性地主動詢問,“但可否讓我知道您的名字?”
“大文豪。”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什麼?”
神宮寺千夜耐心地解釋:“大文豪,我的名字。”
“咳。”森鷗外握拳置於唇前,掩蓋自己抽搐的嘴角,“我有榮幸知道boss您的真名嗎?”
意料之外的請求讓神宮寺千夜略微詫異,不是他的錯覺,最近真名的出場頻率有些太高了,以前幾十年不一定說出一回。
他暈乎乎地想,莫非他要發達了?
在坐擁百萬信徒的美夢中,他報出今天第二次出現的真名。
“神宮寺千夜。”
“せんや(senya)?不是ちよ(chiyo)嗎?”
森鷗外腦子轉得飛快,他將真名與方才提到的「大文豪」聯絡在一起,臉上浮現出瞭然的笑意:“取自《天方夜譚》嗎?”
神宮寺千夜眼睛一亮:“是的,因為我也想講述一千零一個故事拯救世人,故取名為「千夜」,但我寫下的作品已經遠不止一千零一個了。”
《天方夜譚》,又名《千夜一夜物語》,其中的「千夜」作為專業名詞與他的真名讀法一致,讀作senya,而用作人名一般是訓讀,讀作chiyo。
靈感來自於神器,因為賜名後人形為訓讀,器物則為音讀。
森鷗外笑了笑:“好名字。”
神宮寺千夜:“!”
除了共同見證真名誕生的友人,神宮寺千夜第一次被人指出名字的來源與巧思,這種被留意、被解讀、被誇讚的感覺甚是奇妙,他難得被文學之外的事情激起如此雀躍的情緒。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如此野蠻的組織竟存在理解他的人類。
港口afia果然來對了。
或許當首領沒有他想象中的煎熬。
待森鷗外離開,神宮寺千夜眼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