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上午,懿州城北一座山腳下。
連續睡了一天兩夜的小遼王朱植終於在刺目的陽光照射下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先是喝了一碗羊肉湯,又伸了伸懶腰,再就是長長地放了一通臭屁,標誌性地向眾人宣佈:本王安全無恙。
醒來後的朱植好像透過沉睡進行超級充電的機器一樣,一如既往地進入瘋狂工作模式。
他首先和張石、火真到前面的山上轉了轉,現場查勘了前幾天作戰的地形,發現這山勢不僅險要,山上還有一段年代久遠、十分殘破的城牆。
他不禁一陣感慨:“當時要不是山上有人提前開槍預警,我和金山伯估計都要成為蒙古人刀下鬼了。如果蒙古人學會了操作這火槍,據險扼守,即使把懿州的全部明軍拉過來,也攻不下這山頭。”
張石答道:“蒙古人逃跑時,不僅遺棄了在雙遼城下俘虜的幾個明軍,也遺棄了幾個元軍傷兵。”
遼王問道:“你們問出什麼結果了嗎?“
張石答道:“問出來了。元軍這次次南下帶隊的是納哈出的孫子哈拉章,攻擊雙遼失利後,本來是準備偷襲廣寧的,但被薛臺幾個手下故意帶錯了路,才帶到了懿州。他們不僅在山上提前開預警,還故意讓元軍給火槍加大裝藥量,引起槍支炸膛。元軍雖然繳獲不少火槍,實際沒起到多大作用。”
朱植再次感慨道:“這場勝利來得實在是太僥倖了,多虧了我明軍士兵忠誠而且機智,身在曹營心在漢。回去後,問清名字,都提拔一級。”
張石卻有些為難:“蒙古人逃跑前,把他們的腿都砍斷了,恐怕不再適合當兵了。”
遼王帶著眾人已經登上山頂,豔陽高照,山上已是一片鬱鬱蔥蔥,極目遠眺,本應心悅神怡,但是張石的話好像讓他心裡壓了一塊巨石,半天不再言語。
他在山上轉了大半天,又問明瞭此處是燕山東段的魯努爾虎山,漢語意思為脊樑山。腳下這位山峰叫東駱駝山,和對面的西駱駝山分列懿州通往塞外的古道兩邊,離懿州城也只有四十來裡,地理位置十分險要。
他就對大家說道:“這山上的長城應該是戰國時期燕國大將秦開所築內長城,再往北一、兩百里,才是燕國的外長城。當年燕國正是依託這兩道長城,有效抵禦了北方胡人的進犯。如今大明國力方強,這防禦總不能還不如當年的諸侯國吧?”
眾人連忙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兒,遼王突然話鋒一轉,又問張石道:“那個開槍向本王預警計程車卒叫什麼名字?”
張石答道:“叫魏二狗。”
古代窮人家不會給孩子取名字,大多取的是阿貓、阿狗之類的賤名。
遼王沉默了一會,說道:“到時候在這裡建一座關隘,就叫魏家嶺關,再建一塊碑石,把這個大明勇士的事蹟刻在碑石,讓駐防將士和往來商旅共同瞻仰。”
張石連忙點頭稱是。
後來,他果然在懿州以北的努魯兒虎山各交通要道增設了幾處戍堡,以百戶為單位駐紮巡邏,其中最大的就是魏家嶺關城。
接著,遼王捋了捋思路,又吩咐道:“參謀長,回頭你要組織人力逐年修補山上的燕秦長城,設立一系列烽火臺,然後北出一、兩百里,沿燕國外長城遺址,在科爾沁草原南緣設立幾處騎兵警戒陣地,進一步擴大懿州的預警空間。”
張石答道:“這個我馬上去安排。”
遼王卻又說道:“不必那麼急,這些事情利用農閒時間去幹就行了。眼下遼東的中心任務是春耕,春耕第一要素是人力。”
由於張信留在廣寧主持春耕,所以張石就在回懿州的路上代為報告了一下開春以來一個多月的春耕人力組織情況。
二月初,水師從山東接來了去年送回去的兩萬流民及其家眷,共有一萬八千多戶,六萬多人。這給遼東帶來很大一股新鮮血液。
張信暫時將他們分成兩部分,會種水田的六千戶先在蹇義的盤山右屯衛繼續開挖運河,同時為種植水稻作準備。
不會種水田的約有一萬二千戶又分成三部分,兩千戶留在遼王府種地,五千戶發往郭鎮的黑山後屯衛,五千戶發往瀋陽以西的新民屯衛。這樣算是基本解決了三個屯衛的兵力問題。
與此同時,從山海關方向又陸續來了一萬多戶移民,鐵炫留了四千戶在當地,充實了錦州的左屯衛。另八千多戶又分成兩部分,分別發往遼陽以北的石城定遼前屯衛和遼陽以東的紅崖子定遼後屯衛。
進入三月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