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北方各州,已是很幸運了。”
會好嗎?
陳雲州可不信。
人性是貪婪的,漲了的價就別想降回去。他去買個肉夾饃,店老闆藉著豬肉等原材料漲價,也長了價,可豬肉價格降下來,他們卻不會將價格降回去。
朝廷的開支上去了,再想降下來就難了,上面的人總能想各種法子花掉這些錢。史上這些王朝,哪個不是建立之初輕徭薄賦,休養生息,然後一代不如一代,連年加賦?就沒聽說過那個往後後期還減賦的。
可朝廷的命令又不能不聽。
陳雲州琢磨了一陣,決定先觀望:“再看看吧,各州府應該都接到了這道公文,看看他們怎麼做,咱們再說。”
若是能拖,定然要想辦法拖延拖延。
去年他不就拖過去了嗎?
可能是江南的事太大,朝廷上下都忙這個去了,所以也沒人追究慶川府沒交餘下的兩成糧食的事。
最後這事不了了之了,倒是省了一筆糧食。
鄭深有些不贊同:“大人,今年國庫的壓力更大,這事怕是拖不過,萬一讓上面的人想起了咱們前一年所做的事,朝廷怕是要問責。”
“這還早著呢,鄭叔你急什麼,咱們先觀望觀望。”陳雲州寬慰他。
鄭深想想也是,也許不到九十月,這場動盪就結束了呢?
這事之後,朝廷也沒發其他的詔令,而江南的戰事也陷入了膠織狀態。
天氣進入盛夏,轉眼就到了立秋,又到了一年收穫的季節。
今年老天爺總算是仁慈了一回,慶川、橋州以及附近的幾個州縣都風調雨順,迎來了大豐收,產量比去年高了一些。
尤其是慶川府,大力推廣土豆、紅薯、玉米這類更高產易種的作物,增產不少。但水稻的產量增長有限,僅僅比去年高出了一成左右。
大燕最傳統的主食還是水稻和小麥,田賦也主要是繳納這兩者。
所以百姓陷入了增產卻沒有增收的怪圈,相反,他們今年水稻的純收益比去年還要少一些。
沒有種植紅薯玉米等額外農作物的百姓,迎來了豐收, 口糧卻比去年還少,勢必要餓肚子。
陳雲州覺得這太諷刺了。
可陶建華和鄭深他們都勸他,今年不能再像去年那麼幹了,該收多少就收多少,慶川百姓的情況比之其他地方要好很多了。
陶建華還表示,他們可以出面,邀請各地豪紳相聚,然後示意他們今年減免一成的田租,想必這些人會給陳雲州這點面子。
陳雲州知道,田賦是地方官員評價的重中之重,若是出了岔子,不光是他這烏紗帽不保,陶建華等官員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所以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官府按照朝廷要求徵收田賦,但召集各地豪紳減免了半成的田賦,這樣算下來,百姓所得勉強跟去年持平,日子還能將就能混過去。
相較於慶川,橋州的情況要糟糕很多。
橋州雖也豐收,可因為旱災,去年不少百姓都欠了債,好不容易熬到豐收,朝廷又加田賦,再去掉租子,種子,最後所剩無幾。
吳炎派人將去年陳雲州支援他們的種子還了回來,一起來的還有一封信。
吳炎表示,年底任期滿了之後,他將辭官回鄉安度晚年。他的家鄉在北方,這次一去,此生怕是不會再來南方了,因此在卸任離開之前,他打算過來拜訪陳雲州,以表達感謝。
又一個同僚要離開了。
先是楊柏川,現在是吳炎,估計文玉龍今年底考核也要升遷,離開慶川。
熟悉的人一個個的離開,而且這一離別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見面了,陳雲州不免有些傷感。
他回了一封信讓橋州的人帶回去,便重新投入到了徵稅運糧這事中,他們得趕在北方大雪來臨之前將田賦上交,不然再遇去年那種糟糕惡劣的天氣,倒是有運糧將非常麻煩。
今年的田賦比去年增加了兩成,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府庫都塞滿了還裝不下,最後朝廷只能跟慶川城中幾個大戶借了倉庫臨時放糧。
一車車的糧食運入慶川,又送入府庫,九月中下旬這段時間,慶川府各地的馬路上幾乎都是運糧的隊伍。
不知情的還以為慶川府發達了,今年收穫非常豐厚,殊不知,他們只是過一道手,還得貼補不少進去。
府衙上下都為此事忙得不可開交,多增兩成的糧食,意味著押送糧食進京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