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照片打了個包,傳到孔禹個人主頁上的信箱,收拾東西下船,傭人給他一個信封,裡頭是酬勞,多出來一點是小費,還扣掉了他在船上喝的五杯咖啡,算得清清楚楚,每杯咖啡六十元,用客房服務洗了三件衣服,每件一百六,簡直讓常錦星想暴走。
雖然掙了不少,但看他們的態度大抵對他不太滿意,常錦星也不喜歡這樣,自尊心被踐踏,下次他絕對不會再來了。
他與一群遊客下船,碼頭上已停滿了來接的車,他整理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買好火車票,嘈雜的車內環境與外頭雖是冬季,卻溫馨的,生機盎然的景色,讓他很快又回到了人間。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抵達嵐丘時,陳宏提著兩個摩托車安全帽在月臺上等他,看見常錦星疲憊的臉色,嚇了一跳“你被榨了幾天的精?”
常錦星笑著揍了他一拳,接過摩托車頭盔,坐在陳宏的後座上,在冷風裡去了他家。
陳宏家住在市區,開了個印刷廠兼做簡單的廣告設計,幫附近的商家印點傳單,偶爾給幾家合作機構曬下圖,把藍色的硫酸紙曬白,臨街一面是店,背街一面是住宅,家裡充斥著一股油墨味。
他的父母看見陳宏有朋友過來,十分高興,老夫妻已經六十多歲了,每天還要在店裡忙碌。 陳宏放下常錦星後又去買熟食回家,準備開飯。
“我來做飯。” 常錦星說。
“不不不。” 陳宏繫上圍裙,說:“你是客人! 不能讓你做飯!”
常錦星被按在客人位置上坐著,這一家人待他很熱情,陳宏還有個妹妹,現年二十六,畢業後在家裡的店幫忙,此刻好奇地問長問短,無非是他們怎麼認識的,你是做什麼的,是我哥的健身學員嗎?
陳宏咳了聲,把警告的眼神凌厲地摔在了常錦星的臉上,一來警告他不要幫自己出櫃,二來別打他妹妹的主意。
常錦星自然明白,事實上他現在也累得不行,只想快點睡覺,晚上,陳宏鋪好被子,讓常錦星睡自己的房間,兩人睡一張床,房裡疊著各種尺寸的紙與陳宏的啞鈴,瑜伽墊等。
“嵐丘人怎麼這麼少?” 常錦星說。
“都出去大城市工作了。” 陳宏答道:“年輕人走了很多。 本地剩下不少老人,經濟發展不起來,哎。”
陳宏起初也有雄心壯志,想去江東打拼一番,帶著功成名就,衣錦還鄉的想法,奈何這想法一再推遲,眼下變得遙遙無期。
“你妹妹找男朋友了沒有?” 常錦星問:“打算在本地結婚?”
“我讓她留在這裡。” 陳宏出神地說:“她從小就很崇拜我,我不想她再出去工作。”
印刷廠的生意目前尚可自給自足,陳宏希望妹妹能在老家結婚,生小孩,不要再到大城市裡去吃苦了,還可以替他照顧父母。
“挺好的。” 常錦星說。
“你呢?” 陳宏問。
他見常錦星快捲成了一條蟲,問:“你冷不冷?”
“還行。” 常錦星眼皮子直打架,答道:“你房間有點潮溼。”
陳宏把電暖氣溫度調高,說:“太久沒回來了。”
“明天幫我個忙,我一個朋友家裡做白事,幫我拍幾張照吧。” 陳宏說。
“我就知道……”常錦星心想,果然你叫我來是要我幫忙。
陳宏:“你們那兒有忌諱不?”
“好的…… 好的…… 沒有……”常錦星睏得意識模糊,說:“明天醒了就去……”
陳宏的房間既潮又冷,常錦星卻在這房裡睡得很舒服,比郵輪上好多了。
翌日將近九點時,常錦星才打著哈欠起床,經歷了一場無夢的睡眠後近乎滿血復活。 陳宏的妹妹正在客廳裡打掃,見常錦星出來,說:“星,你醒啦。”
常錦星與她同齡,被這麼叫有點不太習慣,但只是笑了笑,問:“你哥呢? 他讓我今天去拍照? 是朋友家做白事嗎?”
“我哥和爸爸媽媽一早去幫忙了。” 陳宏的妹妹對常錦星很好奇,因為陳宏很少帶江東的朋友回家,說: “我先去買點早餐給你吃,待會兒十一點再一起過去,不著急。”
“不用……”
“我也還沒吃早飯……”
“我做飯。” 常錦星自然而然地進了廚房,問:“麵條可以嗎?”
常錦星拉開冰箱,取出雞蛋,熟練地打蛋,期間陳宏騎著他的電動摩托回來了,朝妹妹說:“不是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