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峻餵過藥,小棋吃飽後便睡著了,房間也已打掃好,嚴峻把小棋放進嬰兒床裡,半敞房門,出來朝劉靜芳道謝。
“靜姨可以幫你照顧小棋。” 張宇文說:“她很有經驗的,你要上班不好請假的話,就回公司吧。”
嚴峻終於有時間抽空看手機,工作群組裡充滿了主管的陰陽怪氣,但還是批了他的假。 嚴峻思來想去,答道:“我休息會兒就去上班。”
張宇文呵欠連天,在廚房泡了兩杯咖啡,出來遞給嚴峻一杯。
“對不起。” 嚴峻說。
“沒關係。” 張宇文輕鬆地答道。
他一直在觀察嚴峻,觀察這位年紀輕輕卻活得很累、說話很少的男生,推斷他是否有一個父親的身份,並承擔著什麼樣的責任,這是一個複雜又矛盾的人物原型。
張宇文覺得嚴峻其實長得挺帥的,如果在鄉下碰見,那麼他應當是個熱愛運動與生活的、有著小麥色面板的、喜歡打籃球的、充滿了陽光氣息的小夥子。
他的五官很深邃,188公分的身材條件也很好,這種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只要稍微打理下發型,可以去當模特兒。
但他對自己的外表沒有清楚的認知,或者說他不在意,選擇就業。 責任感令他有種典型的攻的氣質,顯得挺有男人味。 但再陽剛的男人,也會有軟弱的時候。
“我的意思是,對不起,我騙了你。” 嚴峻疲憊地說。
張宇文這次沒有說話,安靜看著嚴峻,無論是否站在互相信任的角度,抑或想在江灣路七號繼續住下去的願望,嚴峻都必須把話說開。 這已經很明顯了,從昨夜到現在,嚴峻沒有聯絡小棋的父母,但凡小棋有母親,一定會焦急萬分地趕來看女兒。
結合小棋叫“爸爸”的稱呼,可能只有一個,一:這是嚴峻自己的孩子,他與小棋的母親已經離婚了,抑或根本沒結過婚。
二:這是他撿回來的小孩。
但張宇文沒有武斷地下結論,始終等待著嚴峻的解釋。
“她確實是我侄女。” 嚴峻抬頭直視張宇文,眼睛裡充滿了痛苦,他實在太累了,他必須說出來。
張宇文揚眉,示意嚴峻繼續。
“她很可憐,因為親生父母已經去世了。” 嚴峻說到這裡時,眼睛望向別處,一手握拳,抵在鼻下,雙目通紅,一瞬間哽咽起來。
“這是我哥哥與嫂子的照片。” 嚴峻發著抖,拿出錢包,抽出裡面的一張照片給張宇文看,解釋道:“就在…… 四個月前,他們死了,扔下了小棋…… 而我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
“你先休息下,緩一會兒,不要說話。” 張宇文看見那張照片,馬上就明白了,上面是一對夫妻,男的與嚴峻長得很像,女的懷裡抱著嬰兒。
張宇文起身,走到餐桌另一邊,站在嚴峻身邊,伸手抱住了坐著的嚴峻。
嚴峻坐著不動,側身摟住張宇文,靠在他的腰上,悲傷地嗚咽起來,這麼多天裡,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
恰好在這時,出去晨跑的陳宏回家,看見這景象嚇了一跳,他倒是很識趣,什麼都沒說,輕手輕腳地回了房。
片刻後,嚴峻的情緒恢復,張宇文放開了他。
嚴峻已能較為冷靜地講述這個故事了。
“我哥哥和嫂子在江南開了一家店,今年七月份開車上高速公路去採購,被連環追撞,發生了事故。 我爸走得早,媽媽年紀大又白內障,心臟還一直不好。” 嚴峻說:“嫂子與她的父母從小關係就很糟,她已經離家出走許多年了,後來才和我哥哥在一起; 我們一家再沒有別的親戚,我不想把小棋交給其他人撫養,不想把她送到育幼院去。”
“所以你一直帶著她生活。” 張宇文點頭道。
嚴峻現在已經好多了,能平靜地講述自己的生活,又道:“白天我讓她去託兒所,晚上再接回家。”
嚴峻在兩年前來了江東市,投奔兄嫂並找了工作,噩耗發生如晴天霹靂,撕碎了他原本雖不富足卻溫馨的生活。 他獨自處理了兄嫂的後事,退租房屋,他不想與小棋分開──從她出生時,他就陪伴兄長,守在產房外,他們有感情,他絕不願意把她交給其他人,生怕她遭到虐待與忽視。
他隱瞞了母親這一切,與小棋相依為命,直到現在。
他不想讓小棋覺得自己沒有父母,於是教她喊自己“爸爸”,這樣她至少有個父親。
“這是她的出生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