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提醒了他一些注意事項,鄭維澤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點頭,對不允許帶物件回來留宿沒有任何意見。
最後,鄭維澤又問:“這裡有停車位嗎?”
張宇文有點意外,說:“從側邊的路可以下地下車庫,那裡有兩個停車位,你需要停車嗎?”
“哦……”鄭維澤沒有車也沒有駕照,答道:“那算了。”
張宇文莫名其妙。
“沒什麼。”
這也只是鄭維澤虛張聲勢中的一環。
張宇文:“搬家需要幫忙嗎?”
鄭維澤:“不用,你給我把鑰匙,我自己搬進來。”
張宇文帶鄭維澤去大門口登入指紋,鄭維澤於是決定了他新的住所。
從今天起,鄭維澤需要自己付房租了,每月三千七,他必須省吃儉用來騰出這筆房租。 他沿江邊走了一小段路去坐公交車,因為公交車比地鐵便宜兩塊錢,在車上搖搖晃晃地抵達目的地,上了一所六層樓公寓,掏出鑰匙,開門。
“你去哪兒了?”前同事正在家裡吃外賣,客廳滿是堆放得亂七八糟的飲料盒、泡麵碗,電視上放著韓劇,看見鄭維澤,同事便問道。
“有新地方住了。”鄭維澤略冷淡地說道:“馬上搬走。”
“哎!”前同事是個直男,帶著女朋友同居,曾經與鄭維澤在同一個化妝品專櫃上班賣口紅,最初他身為前輩,相當照顧新人鄭維澤,不僅在業務上手把手地帶他,還允許他住在自己租來的房子裡,令在大城市裡漂泊、無依無靠的鄭維澤十分感動。
鄭維澤天生、本能地難以抗拒直男那種天生的保護欲與不分場合的亂撩,對他產生了深深的依戀,一度以為能把這名直男掰彎,他給直男做飯,為他買衣服,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努力地澆灌這注定不會發芽的感情。 結果顯而易見,不僅沒成功,還付出了不少沉沒成本,更在大膽告白之後見識到了直男冷酷無情的一面──對方火速找了個女朋友,與鄭維澤劃清界線。
外加上班實在太累,對工作與愛情的幻想雙重破滅,令鄭維澤垂頭喪氣,從化妝品專櫃辭職了事。
但辭職後一時未找到心儀的居所,鄭維澤依舊厚著臉皮,在這直男的家裡住了五天,這五天裡尤其煎熬,令最後一點點感情也消磨殆盡。 如今鄭維澤甚至不想看他,徑直進了房間收拾東西,同時計算著下個月即將到手的錢,想著怎麼給那個叫張宇文的繳房租……
…… 同時他聽見客廳裡的議論,直男的女朋友對他不滿已久,直至他離開這天,還在指責他不願分攤水電瓦斯費用、從不打掃公共區域等不良個人衛生習慣…… 鄭維澤在房裡把東西摔來摔去,弄出點聲響,提醒她自己還沒走呢。
衣櫃裡全是他衝動消費買下來,穿了一次就沒穿的廉價且劣質的衣服,開啟衣櫃時,這些帶著黴味的衣服便猶如雪崩般湧出來,險些把他埋在下面。
床下胡亂地堆著假髮、化妝品小樣與玩偶公仔,桌上一片混亂,桌旁則放著他直播用的補光燈,打光板以及一小塊背景布。
鄭維澤拉出兩個大箱子,實在不知道怎麼收拾,也不想折衣褲,於是把它們胡亂地塞進箱子裡去,再跪在箱子上扣箱釦。
把他所有的家當收拾了一半,鄭維澤拖著箱子,在直男前同事與其女友的注視之下離開家,吃力地把箱子搬下沒有電梯的樓房,拖著它去公車站,搭乘公車,中午十二點,回到江灣路七號。
張宇文正在吃午飯,被突然造訪的鄭維澤與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麼守信用,說今天搬就今天搬,忙放下筷子,過來看了一眼。
張宇文:“吃午飯了嗎?要吃點不?”
鄭維澤馬上道:“我自己來就行,我吃過了,謝謝。”
張宇文以眼神示意管家阿姨,阿姨說道:“我來幫你。”
“謝謝。”鄭維澤在這個時候倒是很感動,但拒絕了她:“我自己來就行。”
“這位是劉阿姨。”張宇文說:“她是這裡的管家,有什麼事你找她就行。 另外一位叫小陳,她負責幫忙打掃清潔。”
“你好。”劉靜芳說:“我來吧。”
劉靜芳從前在張宇文外祖父的診所裡幫忙打掃衛生,偶爾幫忙帶帶小孩也即張宇文自己,診所關門之後負責照顧江灣路七號,給張宇文做飯並解決生活起居問題。
張宇文像他的外公,脾氣很好,很難生氣,但一旦生氣就會瞬間翻臉無情,新仇舊恨事無鉅細,統統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