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人與人的差距:趙星卓彷彿活在了一個與他所知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走向被幾名學妹圍著要簽名的趙星卓,站在一旁聽他們交談,趙星卓只是笑道:“這位教授是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你們不認真聽,就知道在下面尖叫……”
鄭餘生沒有走上前,只從側面看著趙星卓,他總覺得他們出身相近,生活也理應相似,但趙星卓半點也不像一名黑幫少爺,反而與他分道揚鑣,活成了另一個模樣。
這種身份的相同令鄭餘生不禁產生了更多的好奇,離開會場後,他倚仗自己的專業,查詢了趙星卓的經歷與生平,在駭客技術之下他的私生活近乎無所遁形,鄭餘生知道他遊歷了整個歐洲,交過女朋友,還養過狗,參加過公益組織,擔任民間機構中為平民提供法律服務的律師…… 他的社交賬號上有許多在比薩、在艾菲爾鐵塔、在莫斯科紅場處的照片。
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活得像這樣?
他在馬特洪峰下穿著衝鋒衣,拇指朝向直入雲天的孤山;在阿爾忒彌斯牧神廟的廢墟臺階上席地而坐,低頭調整相機光圈;在威尼斯的河道里划船,在肯亞跟隨逐水而去的動物大遷徙……
他活得自由自在,猶如一隻飛鳥。 他活得真實而又熱烈,雖遙遠,對鄭餘生而言,卻是完全存在的。
他會回江東繼承家業嗎?
鄭餘生內心滋味十分複雜,對趙星卓的自由生出了幾分嫉妒,又不禁自覺形慚。 在這滋味的驅使之下,他預訂了皇家學院的音樂廳客席票,只因演出名單裡有趙星卓的名字。
鄭餘生像一個遊蕩在陽間的不合時宜鬼魂,支援他存在的咒語法力正在緩慢減弱,令他的軀體變得透明,某個瞬間他就會徹底消失,他急切地追尋著“真實”,他需要一個現實裡,真實存在之物為自己錨定,從前這件錨定之物是他的母親,在她死後,他便失去了立足於世上,獲得實體的理由。
他不由自主地朝趙星卓靠近過去,彷彿那是他的錨定之物,只要觸碰到他,自己就能再次獲得肉身,減緩那虛弱的恐懼。
六個月後,再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