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定主意要侮辱那個瘦弱少年,讓他受胯下之辱。
地上的瘦弱少年咬牙切齒,通紅的眼全是恨意:“你……你欺人太甚!”
一旁的女子也是滿臉淚水,唇色蒼白,眼裡惶恐無措。
……
另一邊,慕釉萱正往此處而來。
方才她迂迴繞行去拜見了王府上郡王夫人,這才走了這條甚少人經過的長廊。然還未走出長廊便已經看見那邊的事。
慕釉萱問身旁的人:“誰呀?瑾王爺的壽辰也敢這麼鬧騰?”
慕釉萱身側是禮部尚書的三嫡女,她的閨中之友,名喚柳含依。
兩人身邊沒帶侍女,只因慕釉萱慣來不喜約束,只有一個護衛跟著,叫墨燭。
柳含依自然也瞧見了,倒是認得被為難的兩兄妹,便與慕釉萱小聲道他們之間的仇怨。
“那藍緞錦衣的名喚上官鴻韜。這上官鴻韜是個混不吝的,只是瑾王長孫的身份在那兒,沒人敢得罪。他父親郡王又是個護短的,每次都打發一些錢財了事。”
“上一次在街上瞧見秦攸楣貌美如花,動了納其為妾的心思。秦攸楣是工部員外郎之女,身份再不如一個王府的人尊貴也斷然不會讓自己嫡女做妾!且這秦攸楣真要去了瑾王府,不就是羊入虎口,最後骨頭都不剩嗎?”
“可這位爺是個惡霸,秦攸楣的兄長秦攸沐又是上官鴻韜看不順眼的人,說是見不得他那不吭不響的窩囊樣,刻意挑釁滋事,逼秦攸沐動手,偏偏秦攸沐是個能忍的。”
“為了逼他們就範,上官鴻韜四處編排,敗壞秦妹妹名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先是說秦攸沐偷了他的玉佩,後來又說秦攸楣勾引魅惑他。這兄妹倆家族勢微,碰上上官鴻韜這麼個權貴之後,也是真夠慘的。”
慕釉萱聽了蹙了蹙眉,看樣子上官鴻韜恃強凌弱滿嘴胡謅的形象已在外,除了那些攀權的狐朋狗友附和,也沒人會信。
只是可憐瑾老王爺這一生忠心耿耿為大洵,換來的一世榮華無恙,怕是要敗在這麼個不著調的東西手裡。
偏生郡王也是拎不清的,護犢子護得毫無原則,不知道明裡暗裡得罪了多少人。若是老王爺一去,這王府怕也牆倒眾人推,還不得被狠狠踩在腳下!
慕釉萱雖自小順風順水,不曾敢有人為難她,但見過仗勢欺人的也多了。
因著皇后這層關係,可以說她幾乎就是在帝王家長大。且貴為郡主,有著連公主都不曾有的自由隨心,不是關在完美無塵籠子裡的金絲雀。
皇宮看似富麗焜煌,美好燦爛,實則不過是奪權爭利勾心鬥角之地,處處都是陰謀暗算,爾虞我詐。
那些手段不知比上官鴻韜這樣只知明裡挑事的蠻橫蠢貨高明多少!
照他這麼惹事,遲早得折在皇宮裡那些貴人們的手裡!
幾位款步而行,正是向著上官鴻韜的方向,躲是躲不了。
上官鴻韜的聲音與神色瞧得更清晰了。
只見他挑了挑眉對地上的秦攸沐說:“怎麼,不願意?看來你對你妹妹那點兒情義也不過如此,來人,給小爺我扔下去!”
摁住秦攸楣的下人拖著她就往池邊去,秦攸楣反抗無果,眼睜睜看著自己要被丟下水,哭喊無助。
三個小女娘也被嚇住,想要上去攔,卻被上官鴻韜一個眼神給威懾,不敢再動。
“放開她!你們放開她!我鑽!”秦攸沐終是心疼妹妹,掙扎著起身,眼裡溼紅一片,雙拳攥緊,全身顫抖。
上官鴻韜回頭看了看他,輕笑揮了揮手讓僕從將人拉回來,睨視著少年笑道:“這不就對了嘛!”
秦攸沐悲怒壓心,指尖蒼白。孃親告誡自己,凡事學會忍讓,不可給家族招來禍事。
可是他的忍氣吞聲有用嗎?到頭來卻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然而,他毫無辦法,也根本得罪不起!
……
另一處樓閣之上,站著兩人。
倚欄眺望的人身著玄色暗袍,高俊挺拔,清風吹動衣角卷著冷冽的氣息。
他輪廓分明,鼻樑俊挺,那雙墨瞳深邃而幽靜,已然褪去三年前的衝動少年氣,沉澱著肅殺冰寒,周身都帶著令人畏懼的煞戾,是多年戰場廝殺洗不掉的血腥。
護衛尋風巋然不動地站他的身後。
上官羽驍本是不想太早入席,獨自登高避開那些達官貴胄的虛與委蛇,卻不想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目光便不由自主隨她而動,見她走出了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