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難堪,之前在大殿之上被裴肅帶走,他以為那已經是很丟人的了,他沒有想過,人生還會有更丟人的時刻。
之前問罪了一批世家,如今剩下的一批,因此被清洗。
五皇子和七皇子跪在地上,心中惶惶不安。
同樣惶恐的還有趙承溶和趙承禮,趙承溶額頭抵著地面,心裡想的卻是遠在幾千裡外的青葵,他們出發的匆忙,都沒能讓那位顧姓商人上島的時候,多照看著點青葵。
他會死嗎?
趙長生是因為他們而死,就算他們沒有動手,但那些人動手的理由卻都是為了讓他們成為太子,成為皇帝。
上次皇帝沒有殺他,只是剝奪身份,流放嶺南,終生都要待在金門島上,這一次,他還能活嗎?
他眼淚順著眼角倒流,染溼了額頭,一片冰冷。
答應回去就娶的人,可能娶不到了。
“便讓他們都回島上去吧。”皇帝最終,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
趙承溶猛地抬起頭,他雙目含淚看著皇帝,他唇角顫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最後,他只是用力地對著皇帝磕了幾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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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擺了擺手,讓人將他們帶下去了。
長公主緩緩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她並未參與作案,所以並未被問罪,但她一直都是個很懂得為自己打算的人,如今一切落幕,她也要自己識趣一些。
“陛下,臣妹自請廢除長公主稱號,臣妹雖未動手作惡,但知情不報同樣是罪,臣妹自請貶為庶人。”長公主一跪到底。
皇帝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長公主,最終應了她的請求。
長公主與蔓娘互相扶持著從堂上離去。
大堂之上漸漸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只剩下賀境心坐在高背椅上,手裡還握著醒木,外面一輪夕陽西沉,光映照進來,打在頭頂懸掛著的匾額上,匾額上寫著明鏡高懸四個字。
她靜靜地坐著,坐了很久很久,漆黑的眸子裡像是映照著塵世的繁雜和喧囂,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照見。
最後一抹夕陽消散,大堂上已然空無一人。
今日的早朝,那位認祖歸宗的小太孫,和三公主一起出現在了朝堂之上,原本站滿的文武百官,此時十分稀疏,清理掉的那一批官員,暫時還未有能臣補上。
皇帝當朝立了太孫,又封了三公主為鎮國長公主。
再接著是論功行賞,賀境心破案有功,從六品監察使,擢升為五品巡按御史。
賀境心今日也上了朝,她一身官袍上前領命。
在賀境心之前,朝堂上並沒有女官,但她一上來的官身就是皇帝直接封的,之後又破了這麼大的案子,如今破格成為五品巡按御史,縱使有人心裡有意見也不敢說出來。
下朝之後,賀影心陪著賀境心去領了新的官袍,一路把賀境心送到了宮門口,他拉著姐姐的手,捨不得鬆開。
“就算要走,也是過年後才走。”賀境心揉了揉小少年的頭髮,如小時候那樣,“怎麼樣,功課學的過來嗎?”
賀影心點頭,“學的過來的,姑姑教的很好,爺爺有時候也會教我。”
說到爺爺,賀影心的心情就低落下來。
就算古大夫續命,也只不過是讓皇帝多活一個月,算算日子,正好能過正月十五上元節。
他打起精神來,笑著送走了賀境心,然後回去找姑姑上課。
梅苑裡,眾人此時都有些緊張得守在外面,屋內,古大夫正在替花明庭解毒,花明庭身體裡的毒深入臟腑,侵蝕了經脈,這些年靠著古大夫的藥,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如今古大夫就要親手打破這個平衡。
駱修遠在門外走來走去轉折圈圈,張滿坐在那裡瞧著眼暈,“你能不能別走了?”
“不能,我靜不下來。”駱修遠說。
張滿:“你說,毒解了之後,花叔的眼睛能恢復嗎?”
駱修遠腳步一頓,“要是能看見的話,就太好了。”
雖然他曾經害怕過,害怕花明庭看見他的臉,就認出他不是花家人,但如今他們甥舅二人,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很多事情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他們會是彼此陪伴的親人。
賀境心回到梅苑的時候,古大夫還沒出來,大家看到她的新官袍,起鬨著要她去換上,賀境心知道這群人是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就走進屋換了新官袍出來。
新的五品官袍,比之前六品官袍更加氣派威嚴,這身官袍應該是繡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