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們是在暗門子中相認,甚至很多事情都只是他們的默契而已,你難不成蹲在他們床底下偷聽了嗎?”
“你就算偷聽,也絕對不可能知道那麼多。”
“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裡嗎?”
“出在你的身份,與你所知道的真相併不匹配。”
“我就不能是以丫鬟的身份蟄伏在雅韻樓裡嗎?”春杏被賀境心一通輸出,弄得亂了思緒。
“所以……丫鬟之外,你的身份是什麼?”賀境心直接抓住了春杏這一時的破綻。
春杏:!
春杏驚覺自己竟然直接被賀境心牽著鼻子走了。
,!
她心中懊惱不已,上一次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宋鉞默默地拉了一張凳子放在了賀境心的身後,賀境心坐了下來,“知道我剛剛去見了誰嗎?”
春杏顯然被賀境心上下如此不連貫的兩個問題,給整懵逼了,她下意識問:“誰?”
“我去見了陛下。”賀境心道,“他已經承認了,從宋大人進了陽直縣之後,這縣裡發生的命案,都是為了用來牽制世家的,好給暗中真正做事的人打掩護的。”
春杏臉上並沒有出現意外之色。
“榮氏典當的徐掌櫃,縣衙裡的許縣尉,鳶娘等等等等,全是這些年來,皇帝在陽直縣佈下的棋子。”賀境心淡淡道,“春杏,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春杏面無表情地看著賀境心,“賀大師,您既然知道,又何必追根究底呢?只要案子有一個交代,殺人償命,不就夠了嗎?”
“那麼你呢?”賀境心忽然問。
春杏茫然地看著她,“我?我殺了人,我要償命啊。”
賀境心卻搖了搖頭,“殺人償命,要償命的是殺人兇手,而不是兇手用來殺人的刀。”
春杏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明白賀境心的話。
“你只是一把刀。”
一把自毀式地,用來殺人的,一次性的刀。
她和宋鉞這種,被精心培養出來的刀是不一樣的。
春杏也好,鳶娘也好,他們都是藏於光明之外,隱於黑暗之中,隨時可以丟出來犧牲的棋子而已。
“其實一開始,死的應該是鳶娘吧。”賀境心道。
賀境心他們抵達陽直縣的那天,鳶娘在城內奔走,引起那麼大的騷動,之後又出現在橋上,再次引起圍觀之後,直接跳了河。
“她在我們抵達陽直縣的那天,其實就是必死的。”賀境心道。
那時候,鳶娘醒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回了家,去確認自己的丈夫是否還活著,大概是擔心她不死,死的就是她的丈夫吧。
“但很可惜,鳶娘被我們救下來了。”賀境心道,“鳶娘不死,你們只能倉促的,更換另一個人去死,因為太急了,以至於計劃並不完美,甚至可以說處處都是破綻。”
但是他們的目的,本就不是嫁禍王家,只是引起騷亂,牽制住世家的視線而已,所以這種處處都是破綻的人命案子,說不定效果更好呢。
“後來世家為了平息事情,用你姐姐來威脅你,你順水推舟,殺死榮娘,坐實自己就是兇手,世家那邊以為事情已經了結,便會短暫的放鬆警惕。”賀境心說著說著,都覺得這背後佈局之人,是真的很聰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昨天在縣衙大堂之上,徐掌櫃出來作證,他甚至連那兩個小嬰兒的作用都安排好了,當真是不露一點破綻。
春杏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嘆了一口氣,“是,我的確也只是一顆棋子而已,聽從上面的指令行事,可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當年,春杏家人都死了,她從亂葬崗爬回來,她想要搶回姐姐,想要報仇,可是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罷了,她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撿到了我,他讓我叫他白雀。”春杏道,“他將我安置在善堂之中,那時候善堂裡不止我一個,他找人教我們讀書識字,教我們謀生手段,教我們各種暗語,最後,我們被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他們就是被撒下去的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長出枝蔓,或許一棵小草並不起眼,可多來一些,這些草在地下蔓延出來的根系,便會四通八達,佈滿整個幷州。
二十多年的時間,如春杏這樣的種子,多了去了,他們不起眼,甚至有一些可能此生都不會被動用,其實他們的存在,與那些世家悄悄混進宮裡去的眼線並沒有多少不同。
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