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牢。
宋鉞站在春杏的牢房門外,“如今,王家因為謀逆罪已經下了大獄,我讓人去查過,你姐姐並不在王家。”
春杏聞言,愣了一下,“我姐姐?”
“當初王家威脅你,把害死田成,嫁禍王明遠的事攬到自己身上,就是利用你姐姐的安危吧?”宋鉞問。
春杏盯著宋鉞看了半晌,忽然有些鬧不明白,這位宋大人想做什麼了。
如今王家這些世家,不是已經都下大獄了嗎?
這一切,不是都應該結束了嗎?
事到如今,為何還要去追究田成之死呢?
“是,王家家主身邊的心腹管事,他找到我,讓我攬下全部罪過。”春杏垂下眼睫道。
“那麼,害死榮娘呢?”宋鉞問,“若只是讓你頂罪,榮娘活著不是更有利嗎?畢竟榮娘可以證明,是你唆使她去找王明遠的。”
春杏的手,驀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襬。
“榮娘為什麼一定要死?”宋鉞問。
春杏閉了下眼睛,她抬起頭來看向宋鉞,“大人,這些重要嗎?”
“除卻生死無大事,此案涉及兩條人命,自然重要。”宋鉞道。
春杏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她沒忍住笑了出來,“除卻生死無大事……可普通螻蟻的生死,連事都算不上啊……榮娘是我殺死的,田成也是我逼死的,一切都已經很明瞭了,您到底還想知道什麼呢?”
“春杏。”宋鉞漆黑的眸子看著她,“你是從哪裡知道田成的把柄的,又是如何威脅他的,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你。”
春杏只是押韻樓裡的一個小丫鬟,宋鉞已經去查過春杏的所有人際關係,查出來的結果就是,單憑春杏本人,根本做不到這些事。
“你說你的目的,是想要藉著田成之死,嫁禍王家,可那種嫁禍手段誰都不會相信。”宋鉞道,“況且,你都能夠將王明遠約出來,必定能夠直接弄死他,比起迂迴的嫁禍,直接讓王明遠死,不是更簡單嗎?”
春杏慢慢斂去面上的表情,所以說啊……她應該在幾天前死於牢中的,只要她死了,一切就徹底到此為止。
宋鉞:“你說,是王家家主身邊的心腹管事買通你,讓你攬下罪果,又說人的確都是你殺的,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春杏淡淡道,“不矛盾的。我威脅田成自殺,栽贓王家,王家害怕你們繼續查下去,就找到我,威脅我認罪,他們只是想要找個最有可能的嫌犯,只是很不巧的,假嫌犯是真兇手而已。”
春杏到現在,仍然咬定是她逼殺的田成。
宋鉞與她對視,眼神無聲較量之中,誰都不想妥協。
“是誰讓你這麼幹的。”宋鉞換了個問題,“你是從哪裡知道田成的把柄的?”
春杏:“巧合之下。”
宋鉞:“巧合?”
春杏眼神十分坦蕩,“對,就是巧合。”
宋鉞簡直要氣笑了,眼前這個姑娘,看起來還如此的年輕,可她卻從頭到尾,一心求死,半點沒有求生欲。
“巧合可說不通呢。”卻在此時,傳來了一道聲音。
宋鉞心下一鬆,扭頭看去,卻見賀境心雙手攏在袖子裡,朝這邊走來。
今天一早賀境心罕見的早起了,宋鉞從美夢中醒來,懷裡已經空了,他險些以為昨夜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他急匆匆地套了件衣裳就出去找人,福伯正跟著花叔打拳,見著宋鉞,告訴他,夫人一早就起來,說是有點事情出門去了。
宋鉞擔心了一天,到這會兒總算是見著賀境心的人了。
賀境心緩緩走到了牢門外,她看著牢裡面的春杏。
四目相對。
從春杏被抓到這裡來,賀境心這是第二次來見她。
上一次,她裝作榮娘鬼魂索命,從她口中詐出了一些東西。
春杏見到賀境心,呼吸都亂了一瞬,顯然上次的交鋒,給春杏也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這世上,或許有巧合,但是巧合的次數多了,便是蓄謀已久。”賀境心淡淡道,“春杏,當初你們家被滅門之後,你去了哪裡。”
春杏瞳孔一縮,她強作鎮定,“我……我自賣自身……”
“你從哪裡來的榮孃的賣身契?”賀境心道,“是不是想說從鴇媽手上偷的,又或者是假的,用來糊弄榮孃的?”
春杏:……
“田成和招兒的事情,不可能直接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