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後反應過來,這二人是都是被貶為庶民的皇子,他心下忖度開來,這位賀大人到這兒來,要見這兩人是個什麼意思,莫非皇帝心軟了,想知道兩個便宜兒子過得好不好?
“這兩人此時都在崖邊採石,我讓人將他們請來?”史將軍猜不出來,便也不猜了,反正人到這兒了,他遲早會知道的。
“不用,將軍只需派個人引路,和那邊的管事說一聲就成。”賀境心道,“我們直接過去。”
史將軍當即招來機靈的隨從,吩咐一番後,讓隨從領著幾人去崖邊採石場。
金門島是個小島,但佔地面積並不算小,採石場離將軍的小樓不算近,隨從準備了一輛馬車,送幾人過去。
張滿和福伯爬上馬車,坐在了還算寬敞的馬車車廂裡。
行了有兩刻鐘,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宋鉞跳下馬車,然後轉身去拉賀境心。
採石場就在山崖邊上,崖下就是千尺巨浪,黑色的礁石全是被海浪衝刷侵蝕的痕跡,看著有點滲人。
採石場上稀稀疏疏有十來個採石人,管事拿著鞭子,一臉兇相的站在邊上監工,若有誰敢偷懶,鞭子就甩過去了。
隨從上前去,喚來了管事,管事本有些不耐煩,在看到隨從後,一瞬變了臉色,變的十分和藹可親,“喲,什麼風把您出來了。”
隨從卻顧不得和管事寒暄,面色嚴肅地說明了來意,“監察使賀大人,要見一見庶人趙承溶和趙承禮,你把他們帶來吧。”
“誒,小的這就去。”管事也不敢廢話,聽了話後,扭頭就朝著那邊採石的幾個人走去。
張滿站在一邊,她其實已經看見趙承溶了。
時隔一年多的時間,張滿再次見到趙承溶,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因為這個衣裳破舊,面色被曬得黑黝黝,嘴唇開裂起皮,頭髮乾枯的像草一樣,怕是誰也無法將這個人,與昔日天之驕子的秦王聯絡在一起。
張滿看著管事走過去,趙承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彎下了腰,人也有些瑟縮,他應該吃了不少苦頭,以至於一身傲骨全部被折斷,活成了他曾經最為鄙夷,根本不會低頭去看一眼的草民。
管事很快就帶著趙承溶和趙承禮走了過來,兩人一邊走,一邊試圖整理一下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體面一些。
趙承溶此時心情很忐忑,管事說有大人要見他,他不知道這位大人是來要他命的,又或者是皇帝心軟想要帶他脫離這個地方的,前路的不確定,讓他的心一直提在半空。
他甚至都不怎麼敢直視站在不遠處的那幾個人,直到走到跟前,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時,正好看到了宋鉞的臉,他愣了一下,因為震驚甚至往後踉蹌了一步,“怎麼是你?”
“大膽!還不見過宋大人。”管事低喝一聲,“還有,要找你問話的是這位賀大人。”
賀大人?
趙承溶見鬼似的看向賀境心,他之前並沒有見過賀境心,只是被貶到金門島之後,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反思,他到底是為什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然後他就發現,這一切根本就是那個喪心病狂的賀大師算計的。
賀大師,賀大人。
他氣的渾身發抖,他這麼慘,這人竟然還當官了!
“行了,你去忙吧。”賀境心打發走了管事,她看著趙承溶趙承禮兄弟,四處看了看,“這裡也沒個陰涼,去你們住的地方聊吧。”
趙承溶:就該曬死你!
趙承溶想罵娘,但是趙承溶不敢,眼下他不過是個庶民,對方是官身,他還不知道此人到底為何而來,也不能輕易得罪了她。
“大人請隨我來吧。”趙承溶說著,轉身,拉了一把木頭一樣僵在那裡的趙承禮,兄弟兩個在前面引路。
趙承禮扯了扯趙承溶,低聲問:“你認識這個賀大人?我怎麼沒聽說有女的當官的?”
“她以前就是個算命的!”趙承溶低低地應了一句,然後就憋屈的沉默了。
賀境心幾人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面,張滿心情有些複雜,“我都不知道,皇帝讓他們活著,到底是網開一面,覺得他們不知情罪不至死,還是想讓他們活受罪了。”
“不管是哪種,總歸活著呢。”賀境心淡淡道,就算是生不如死地活著,那也時時刻刻都在呼吸空氣。
“倒也是。”張滿喃喃一句,“這種時候就覺得,我此生能當孃的女兒,是我的福氣。”
否則她就算僥倖活下來,下場也不會好,好點的被賣成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