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但議決立案概未果行,我中醫界全體人士均以此為忠貞救國之職志,再接再厲,永矢弗諼,奮鬥到底。
本案……歷經三年六個月又六天之久,始獲全部完成,萬世基業,於焉奠定,人類壽域以此宏開。
唯此重大事件,成就輝煌,為我中醫界近百年來空前所僅有……
一個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立法院,竟讓一群妄人達到“近百年來空前所僅有”的迷夢,妄想“人類壽域以此宏開”,這該是何等可嘆!現在,他們那位“忠貞救國”的“中華民國全國中醫師公會聯合會常務理事兼秘書長”兼“教育部醫學教育委員會委員”,已經到臺中監獄去開“萬世基業”去了,他們的“中醫學院…‘改進而圖發揚”以後,居然也用起西醫的教科書來了,這是何等奇觀!我不知道他們在鬧些什麼?難道也想學三十年前的人編“中西驗方新編”嗎?
回想那次議案的透過,當時立法院院會出席的委員有四百一十七人,但是表決的時候卻只有一百六十四人,其中因一百四十一人的贊成而宣告透過。換句話說,有兩百五十三個立法委員不在這麼一個重大的案子上表示意見,只有二十三位立法委員表現出對違反時代潮流的抗議,這該是何等可憐!何等可憐!
站在小百姓的立場、站在對“醫師法”的歷史與內容略有所知的立場、站在絕不相信中醫能夠“宏開”“人類壽域”的立場,我不得不嚴肅指出立法委員的失職與可恥。同時我深信這次失職可恥的紀錄,將在立法史上無法沖淡——除非他們決心自贖!
由於“醫師法”同中醫的種種問題,我不能不同時責備咱們臺灣的輿論界,誠懇的希望主持報紙社論的人,切實想想你們諸君的責任是什麼?在立法院透過“籌設中醫學校”案以後,你們諸君竟沒有一篇不肯媚世的社論、沒有一段風骨鱗峋耿介拔俗的意見,這是你們最大的恥辱!你們主持輿論的人,豈可以人云亦云的與世推移嗎?豈可以寫幾塊豆腐塊的譏諷就算向社會交卷了嗎?豈可以對國計民生思想趨向的重大問題隨便議論嗎?社會上這一類的問題要層出不窮的,你們若自覺所受的思想方法訓練不足以解釋許多社會現象,你們就不應該亂抒己見。許多可憐的小百姓們等待你們去向導,許多顢頇的立法委員們需要你們去鞭策,他們又要修改“醫師法”了,如何設法把他們匯入正途,這是你們輿論家的責任。
〔附記〕
有幾條史料很可代表五十多年前國人對中西醫的看法,抄在下面做為附錄。
清末丁福保是介紹日本醫學書籍最有成績的功臣。他在《歷代醫學書目序》裡有這樣一段話。
……西人東漸,餘波撼蕩,侵及醫林,此又神農以後四千年以來未有之奇變也!而駿稚之醫,以通行陋本,坊間歌括,盈腦塞口,瞶瞶如豕羊,酣臥於厝火積薪之上,而坐棄他人之長,推之天演公例,數十年後,醫學國粹亦不復儲存矣!王景沂在《科學書目提要初編》醫術科上他說。
西人全體之學,至晚近而益明者,解剖精也。自血管腦筋之理髮現,據以推察官骸髒府維繫之用,同不密合。常者安之,變者探其原而去其害。夫唯瞭然於心,於能砉然於手。斯學不明,而囂囂以方伎自雄,直妄人而已矣!還有吳摯甫,在他《答蕭敬甫書》裡寫道:……今西醫盛行,理精鑿而法簡捷,自非勞瘵癰疾,絕無延久不瘥之事。而朋友間至今仍多堅信中國含混醫術,安其所習,毀所不見,寧為中醫所誤,不肯一試西醫,殊可悼嘆!
執事久客上海,宜其耳目開拓,不迷所行,奈何願久留病魔不一往問西醫耶?千金之軀,委之庸醫之手,通人豈宜如此?試俯納鄙說,後有微恙,一問西醫,方知吾言不謬。
在半個世紀以後的今天重看上面這些議論,我們應該慚愧的問問:我們的“進步”在哪裡?
(後記)
當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我早就預料到所謂中醫和中醫的衛道者們要對我展開圍剿,因為這是他們一貫的對付異己者的“祖傳秘方”。果然不出所料,他們趕辦了一個《革新中醫》月刊,由所謂“中華民國中醫藥學會”理事長擔任發行人,常務理事擔任社長兼主編,開始在這個刊物裡哇哇大叫,在《慶祝中華民國五十二年國醫節特刊》裡,他們警覺似他說:最近又出現若干野心分子將步汪〔精衛〕、餘〔巖〕之後塵,且變本加厲,由攻擊中醫中藥,進而謾罵政府與立法委員,吾人環顧目前情形,殊與“三一七”事件時代之環境不相上下。
他們又說:
此次陰謀破壞中醫藥之野心分子,比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