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舟睨去一眼:“有分寸。” “嘖嘖。”柯易叼了根棒棒糖,說是最近交的女朋友不喜歡他抽菸,他新鮮勁兒還沒過,暫且由著她:“真戀愛啊?” “不然呢?” 柯易像是看什麼稀奇玩意兒一樣盯著商時舟看了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舒橋專門在自己日程本上畫了畫。 她是個極有計劃性的人,說了要去澆花,就會每週真的勻出來週末的時間塊去一趟。 能不能澆活是一碼事,起碼她去了。 萬一要是、要是花花草草遭遇不測,至少也是死於她的勤快,而不是懶惰。 起碼聽起來好聽點兒! 她順便連路上的時間都規劃了,看外文期刊,又或者聽點兒德文廣播劇。 ——得益於舒遠道在她小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法,說女孩子就要多會點兒外語,於是從小給她請了德國人做外教,又能學英文又能說德文,價效比不要太高。 從北江一中到商時舟說的地址也並不多遠,都是市中心這一塊。舒橋到了的時候,才發現這兒好像是北江最高檔的那一圈小區。 臨江,視野極好,容積率也很低,全是單梯單戶的大平層。 當年舒遠道想買,手頭錢差了點兒,當時他帶著她在江另一邊興嘆過,說自己好歹也要奮鬥一套這兒的房子出來。 所以舒橋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刷卡進小區的時候倒是沒有遭到什麼阻攔,雖然是生面孔,但她長得精緻穠麗,保安還以為是哪個小明星素顏回家了。 小區挺大,但舒橋天生方向感就好,不然也不可能給商時舟當領航員。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商時舟說過,進小區以後最中間那棟就是。 舒橋懷著一種微妙的心情輸入密碼,在門口站了會兒,給自己又做了一次心理建設,這才推門。 她只是來澆花而已。 嗯,澆花。 一整面的大落地窗通透明亮,窗外是三十幾米長的陽臺,整個房子精緻卻空蕩。 舒橋從這個陽臺走到那個陽臺,從這個房間逛到那個房間。 然後有些呆滯地站在客廳中間,掏出手機。 商時舟接的很快:“嗯?” 舒橋:“我在你家……” 商時舟:“嗯。” 舒橋遲疑:“……澆花。” 商時舟還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舒橋暗示未果,終於說:“……但沒找到花啊。” 偌大一個房子,除了她,壓根就沒有任何活物啊!! 總不可能有人把花養在櫃子裡面吧! 商時舟的聲音終於帶了點兒笑意:“等下,花還在路上。” 電話沒掛。 舒橋還在想什麼叫“花在路上”。 花能長腿嗎? 聽筒裡和房間門口就同時傳來了一樣的聲音。 嚴絲合縫關好的房門在舒橋詫異的目光裡被開啟。 商時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散漫地往那兒一靠,掀起眼皮看她,身上帶了點兒很淡的風塵僕僕的味道,衝她揚揚下巴,一張胳膊。 “花來了。” 開學的校舍管理很是嚴格。 舒橋也沒打算夜不歸宿。 她有時也會帶作業去商時舟那邊寫, 高三的課業愈發繁重,偶爾也有時候,她寫著寫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 醒來的時候, 商時舟已經把她抱到了床上,他立在窗外陽臺, 靜靜地吸一隻煙, 再等味道散盡, 才重新進來, 對上她惺忪的眼。 然後讓她回頭。 身後是如那天一樣盛放的花。 她說過一次喜歡紫羅蘭葉的味道, 所以這間房子裡便四季盛開這種屬於十字花科的紫色花朵。 偶爾有一次,舒橋聽到商時舟打電話,才知道, 這些花都是每週從歐洲直接空運過來的。 舒橋沉默幾秒。 第二週來的時候多買了兩個噴壺。 ——金屬的,比之前用的塑膠的足足貴了三十塊的那種。 商時舟看見了,大致猜到了什麼, 笑了半天:“歐洲鍍金這麼有用的嗎?不然我也去住幾年, 是不是也能得到這種至尊待遇?” 舒橋說不用,把噴壺向著他的方向揚了揚,在地毯上留下一條水漬:“現在就可以得到。” 商時舟懶洋洋舉手投降:“帶你一起去總行了吧。” 舒橋睨他一眼,不為所動:“你見過哪個高考狀元直接出國的?” 商時舟大笑:“這麼自信, 不愧是我女朋友。” 離了故土的花, 大多會凋零。 但每週運來的鮮花, 卻像是彷彿繁華永不落幕。 他從不越界, 連相關的玩笑都不會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