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 路程氣得說不出話來,顫手指了商時舟半天,轉頭去看舒橋,卻見舒橋抿嘴低頭笑,耳尖還有點紅,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 路程神色複雜。 商時舟神色散漫而飛揚,他走過來,低頭看一眼舒橋的意向書:“真要學國際關系?還輔修一門德語?你可是理科狀元。” 舒橋放下筆,腰桿筆直,眼中有璀璨而認真的光:“嗯。我的人生夢想是做外交官。” 商時舟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意外之色。 他蜷了蜷手指,長久地注視舒橋,半晌,勾唇:“那我祝你……夢想成真。” 路程也笑,順著商時舟的話:“當然會成真,都清大國關出身了,這要是不能成真,還有什麼能成真。” 很快又有其他學生來諮詢路程關於報志願的意見,路程衝商時舟做了個不耐煩揮手的動作,又拍拍舒橋的肩。 太多的話在遇見舒橋過分清醒通透的眼時,又停在舌尖。 “對了,榮譽牆寄語要寫什麼?”臨行前,路程問。 舒橋想了想,笑了起來:“廣告位招租。” 然後在路程發火之前,拉著商時舟的手,一溜煙跑了。 那時誰也沒想到,路程的那句到畢業都見不著的話,會一語成讖。 那個假期,舒橋的每一分鐘都幾乎是和商時舟一併度過的。 他帶她驅車走遍北江,帶她去坐了足足十遍過山車,直到售票員看他們的目光都帶著驚疑。 舒橋短暫離開,要商時舟等她一會兒。 鬧市區人來人往,商時舟開著一輛過分令人矚目的賓利,駐足的人不少,舒橋跑開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女孩子上前試圖要一份聯絡方式。 她跑兩步,到底回頭。 商時舟斜依在車身上,低頭點燃一支菸,唇邊一點禮貌疏離的笑:“有女朋友了,抱歉。” 舒橋唇邊是自己都未察覺的笑。 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盒子,上面是著名的手錶牌子logo。 “給學弟學妹們做經驗分享、一些講座和賣筆記賺的錢。”她遞出去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眼:“遲到太久的生日禮物。” 她攢了有一段時間,雖說舒遠道給的錢遠不止這個數,她到底想用自己的錢。 大幾萬塊,不便宜。 但相對商時舟現在手上的那塊來說,又太過廉價。 商時舟眉眼溫柔,毫不猶豫摘了自己手上那塊限量手錶,遞過手腕,讓舒橋幫他帶。 又摩挲許久,攬過她,在她眉心落吻,低聲含笑:“我很喜歡。” 是很喜歡。 那天之後,除了洗澡睡覺,舒橋每一刻都能見到那塊表在他手上。 他帶她去野外山頂看星星,買了酒,舒橋卻說自己重度酒精過敏,還說了自己之前不知道自己體質,兩口下去被蘇寧菲送到醫院的事情。 商時舟也不怪她不早說,他開了所有的酒,卻不喝,說這樣比較有氣氛,又說自己如果喝了,舒橋也會醉。 然後在舒橋問為什麼之前,與她長久地擁吻。 情到濃時,四野無人,只有那臺斯巴魯ipreza在星夜裡晃動。 車窗上纖細的手指微曲,又無力落下。 她躺在他的懷裡,用手指在他胸膛亂畫,再被他一把抓住,側頭來抵住她耳垂:“還想要?” 舒橋早就沒有力氣了,揮手打他一下,卻也不太怕,只笑,又帶了幾分試探,終於問出口一句:“你以後還會突然消失十多天,不回我資訊嗎?” 商時舟沒有回答。 她沒有繼續問,也並不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許久的沉默後,舒橋幾乎要順著這一股湧上來的睏意睡著。 但她還是輕聲喃喃:“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寧可此生再不復相見。” 被睡意徹底淹沒之前,商時舟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可我想見你。” 想了很多可能,也不是沒有用錢給她打一條在海外求學路的打算。 無論她想要上哪一所大學,想要學什麼專業。 又頓了頓,他像是低喃:“而你偏偏想做外交官。” 他本不該擅自插手她的人生。 情難自控,才走到如今這一步。 不能說是錯,也沒有後悔,再來一次,他也未必能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心。 愛太真實,太難掩蓋,太難唾手時又放開。 他曾自大覺得什麼都可為她實現。 可到頭來,竟只剩下,不去熄滅她的夢想。 舒橋沒能分辨他話中的情緒,只順著說:“嗯,要做外交……官。” 然後沉沉睡去。 好像有人吻她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