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盞燈都游去水中央,發了會兒呆,這才起身。 蹲太久,她有點不穩,但商時舟已經在她趔趄之前遞了手臂過來,讓她穩穩抓住。 頗有種一回生二回熟的感覺。 舒橋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指下的肌肉很硬。 她莫名紅了耳根,小聲說謝謝。 踏入院門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眼。 門匾上寫著“燕歸”兩個字。 和她想的不一樣,房間裡並沒有什麼能容納十八個人的大圓桌,偌大的空間光影裡,只有流水旁的一張玻璃桌,剛夠兩個人。 選單已經放在桌子上,商時舟倒轉過來,遞到她面前:“你來。” 舒橋翻開。 她早就有了心理預期,看到菜價還是略略吃驚一瞬。 期間她抬過一次眼,以為商時舟會打量她的神色,或許就是想要看她吃驚的樣子。 但他的目光只是穿過一側巨大整面的落地窗,落在夕陽褪盡的遠方。 不知在想什麼。 “你說你吃飯很挑。”還是她先開口:“有什麼忌口嗎?” “逗你的。”商時舟收回目光,整個人也變得鮮活起來:“缽缽雞都吃,能有什麼忌口。” 舒橋在心底笑一聲。 未曾想到他會這樣輕描淡寫說出自己剛才心裡的吐槽。 她沒有太計較價格,也沒有問,點了四個只聽名字完全猜不到是什麼東西的菜和一道湯。 然後一氣呵成地合上選單:“我也不知道我點的是什麼,開盲盒吧。” 商時舟什麼也沒說,只是笑。 結果等到上來的時候,是做得格外精巧悅目的夫妻肺片,涼拌海蜇絲,桂花糯米藕和一碟白切雞。 舒橋:“……” 商時舟笑得直不起來腰:“可以啊你,盲盒開了四道冷盤。” 舒橋憤憤,撈起還沒收走的選單翻開:“哪有店裡的選單不把冷盤熱菜分開寫!” 再想到之前她報菜名的時候,商時舟的笑,她頓時覺得對方是早就遇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 燈光下,她眼波流轉,那些明滅的蓮花燈都不及她這一眼明媚。 未等他看夠,又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沒別的,純粹是她感覺到了有些熟悉的腹痛。 算算時間,也到了該來姨媽的日子。 洗手間在燕歸院門口的位置,她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了院外小徑上傳來了有些耳熟的聲音。 她腳步停了一下,到底還是循聲多走了幾步。 是燕歸院旁邊的院子,連院名也沒有,更燈火輝煌一些,遠遠就聞見一片酒氣,落地窗的簾子並未拉攏,她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與房間中某個端著滿杯酒的人對上了視線。 她站著沒動。 不一會兒,滿身酒氣的舒遠道就走了出來,目光還是清醒的:“橋橋?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怎麼在這兒?” “和朋友來吃飯。”舒橋被他身上衝天的氣味刺到,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飯局?” “男生女生?”舒遠道沒注意她的動作,向她身後看一眼,什麼也沒看見,但顯然也不是真的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