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舟斜倚在車身上,看著發頂微亂的小姑娘,她這樣風一般衝過來,沐浴後還沒散去的橙花味道打在他臉上,比夏日的任何一種味道都更好聞。 他正要說話,舒橋又開口:“不要騙我!” 於是商時舟臨時改口:“確實沒有太久。” 然後在舒橋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帶了點惡劣地補充一句:“就沒走。” 舒橋:愣住。 剛才來得及,還沒發現。 這會仔細看,這車……好像還真沒有挪動位置。 看到她眼中寫滿了無措和茫然,商時舟終於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把她的頭:“騙你的。這次是真的剛到。想吃什麼?” 舒橋並不能分辨他哪句是真那句是假,又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抬手捂住頭頂,後退半步,狐疑地看了他片刻,直到發現他好像確實換了件衣服。 她忍不住抬眼瞪了他一下,才說:“我請客吃飯,當然要以你為先,你選。” 想到了什麼不妙的回憶,她又飛快補充一句:“……除了缽缽雞!” “那可真是可惜了。”商時舟的手指在立柱上敲了敲,直起身,繞到另外一邊,在舒橋僵硬的目光裡,展眉一笑,俯身拉開車門:“上車嗎?” 舒橋小步小步挪過來。 商時舟給她拉上車門,這才轉去另一邊,系安全帶:“真要請客?” 舒橋抬眼:“說話算話。” 他發動車子,熟悉的轟鳴響起:“我吃飯很挑,等下要是後悔可來不及了。” 舒橋心想你連我幾十塊的缽缽雞都吃,再挑能挑到哪兒去。 又想了想自己卡里的餘額,覺得應該再怎樣都夠了。 北江的市中心就那麼大塊地,舒橋在這裡土生土長到十七歲,走街串巷早已很熟。 卻從未來過商時舟的車拐進的這條小巷。 燈光有些暗,但卻足夠乾淨,當是每日都不計成本沖洗的結果。 青石地板被車胎碾壓過去,過分雅緻的院牆與這臺車頗為格格不入。 但商時舟起身往那兒一站,這樣的格格不入就又消失了。 院落中有穿講究長褂的人急急迎來,看樣子似乎是聽到這車響就知道是誰來了。 “商先生。”長褂男人客氣到恭謹,眼神一下都沒往舒橋這兒落:“今兒怎麼有雅興來了?院子一直給您空著的,還是老規矩嗎?” 商時舟立了立手:“拿選單來。” 然後才繞去給舒橋開門。 車裡的隔音也沒有那麼好,舒橋聽了個全部,也早已打量過了面前這地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能在鬧市區開出這樣一隅清淨,是怎樣的本事。 她本來有點覺得是商時舟故意刁難,但聽剛才的對話,他明顯是這裡熟客。 重新掂量了一下自己錢包的份量,舒橋覺得再貴也不至於。 她下車,走在商時舟身邊,隨他抬步。 確實極雅。 平地造景,院落錯落,長徑有橋,橋下流水潺潺,有蓮花模樣的精緻燈火順著水流而過,每一片花瓣的邊上似乎還有金線勾勒,愈發顯得華貴。 舒橋多看了兩眼,被商時舟發現,他停下腳步:“有人喜歡在這裡許願,據說挺靈。” 又問她:“你有願要許嗎?” 自然是有的。 誰能沒有願望呢。 但舒橋只是從橋上彎下腰,出神地看著那些精緻的小燈:“那就祝菲菲和你的朋友早日康復吧。” “那是祝福,又不是許願。”許是在這裡駐足了片刻,也沒聽他這一路和任何人說話,就已經有人送了一個提籃過來,裡面放了足足三盞蓮花燈。 商時舟遞過來:“給你三個願望。” 這樣近距離去看,提籃裡的蓮花燈更栩栩如生,精緻到咋舌,明顯是不計成本的工藝水平。 舒橋接過提籃,垂眸仔細看了會兒,也沒推脫。 她拿起提籃裡的筆,唰唰寫字。 期間商時舟湊過來想看,她一把捂住,又去瞪他:“被人看到就不靈了。” “誰說的。”商時舟抽身,屈指撥一撥沒被她捂住的金粉色蓮葉:“沒人看到的話,誰來實現你的願望?” “聖誕老人,福祿壽星,阿拉神燈,厄爾庇斯,哆啦a夢……”舒橋邊說邊寫完了三張紙條,分別塞進蓮花燈底座精巧的暗格裡,“總不可能是你。” 商時舟挑了挑眉,也不反駁,幫她拎著提籃,看她蹲下身,一盞一盞放進橋下流水中,再混入其他漂浮其上的蓮花中,在靜夜裡燃出星點火光。 暗燈的光垂落,與夕陽的餘暉攪在一起,將她的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圈暈。 這樣蹲著的時候,她看起來小小一團,面板更白膩,因為向前塌腰,衣料垂落,恰好勾勒出腰線。 商時舟的目光一頓。 一隻手好像就夠圈住了。 舒橋盯著自己的